能力是突然出现的。
这个突然,不是杯子从桌上落下来,咣当一声的突然,不是电脑死机,蓝光照脸的突然。
是另一种更缓慢,更无声息的突然。就像突然消失的报刊亭,突然多出的高楼大厦。没人能说清它们是什么时候离去或到来的。
也许不该说是它突然出现了,而应该说突然被发现了。
夏秋是在脸上的伤疤消失之后,突然发现了这个能力。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就算比常人成熟一些,也做不到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容颜,多少六七十岁的老年人还在执着呢!
他拿起镜子,翻来翻去地瞧,放下镜子,一遍一遍地摸,伤疤确确真真是没有了。
他以为是自己恢复得好,并期望身上的几道手术疤痕,也好得快一些。
然而身上的疤,并不如脸上的听话。
大概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疤,脸上的疤长在脸上,自然矜持一些,听了他这个房东心中份外难听的谩骂,立即耳红红、心羞羞,收拾收拾离开了。
身上的疤整日被衣服包裹,只有洗澡的时候才出来透透风,生活环境恶劣,性格自然也恶劣,要脸是文明疤的事,和它们这些野蛮疤没有关系。
你骂任你骂,我就赖在这里不走,要不是没有嘴,还要同你对骂哩!
在夏秋为这钉子户烦恼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那项能力。
说是能力,其实不是一般而言因为反复练习而生出的某种经验,更像多出了某个肢体。
就好像盲人的眼睛突然亮了,哑巴突然发出了声音。
在感觉到能力的那一瞬,他就明白了能力的用法,如同睁眼不需要练习、叫喊不需要练习一样。
他可以操作人体上的概念,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疤痕”、“伤病”,这种有形和无形的概念。
操作需要得到人体主人的同意。剥离出的概念会存在于一个夏秋可以感觉到的,非现实的地方。
明了能力的第一时间,夏秋想到了《第八号当铺》。
想得到同意,不就得依靠交易吗?总不能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说“把你的什么什么给我吧”,对方怎么可能肯!还要骂你神经病哩!
要是说“我给你一百万,换你什么什么”,只要价格划算,大部分人都会很赞同吧!
这是对别人,对他自己就方便了。
夏秋立即将“身上的疤痕”丢进空间,同“脸上的伤疤”放在一起。但愿那些野蛮疤不会欺负文明疤。
再然后操作的,是“伤病”这个概念。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些困难,他感到力不从心,不能完整的剥离“伤病”。
正如手臂限于肌肉,无法举起卡车,夏秋这名为典当的能力,也有着极限。
但又如手臂肌肉可以锻炼,典当能力也可以锻炼。
况且,不能完整的举起卡车,他可以把卡车拆成一个个零件,然后轻松的举起来。
通过不断剥离部分伤病,他的身体好得飞快。要不是为了不吓到伊月和依依,他一个月前就能活蹦乱跳了。
到了一周前,身上剩下的微量“伤病”,比寻常人身上的量还要少一些。
今天经了医生的盖棺定论,终于算是完全恢复了。
可以找个借口出门,去进行进一步的试验。
因为伊月看得紧,他这些天一直待在家里,找不到机会在别人的身上使用典当。总不能拿伊月和依依做实验吧?
夏秋仔细想着试验计划。
货架上只有“疤痕”和“伤病”,这两要是拿去交易,怕是只能在精神病院或是哲学院找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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