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来,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容颜,郁郁寡欢,万般心酸涌上心头,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敏儿啊敏儿,他对你腹中这孩子究竟有没有感觉?每每来了都是略坐坐便走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就看不透呢?你纵有万千委屈又怎能说于他听呢?即便想说,又怎么开口呢?”
想着想着,不由得眼眶一红,泪水又不由自主地落下......
“咚,咚咚”
门被轻轻叩响,贺兰一怔,“是灵儿吗?”
她起身开门,尚未等她看清来者是谁,一个纤瘦的黑影便闪了进来,带进了一股秋夜的凉风,房中的烛火忽闪了一下险些熄灭。
贺兰惊惧之下正欲惊呼出声,那人一手捂了她嘴,沉声道:
“是我,曼罗。”
那人抬手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唇下一颗小小的黑痣。
贺兰惊惧,忙紧紧了房门,悄声道:“你怎来了?”
曼罗面色清冷,沉声说道:“小姐不来找曼罗,曼罗只好来找小姐了。爷让我来问问,交代小姐的事怎么还没完成?”
贺兰为难地说道:“我怎么开口啊?我了解他的为人,他心高气傲,绝不会轻易低头的。”
“那就要小姐自己去想办法,都一年了,自从爷一年前找到小姐,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看中了这个小云天,商无炀既然是你的丈夫,让他让出来又何妨?谁知等了这么久小姐一点动静都没有,爷已经等不及了,当此之际,爷势必要将小云天收入囊中,恐怕爷要亲自动手了。”
贺兰大惊失色:“爹想做什么?”
曼罗冷冷地回道:“爷的脾气,小姐不是不知,若不能为己所用,必毁之,总之,这是最后的机会,爷说了,再给小姐最后一天时间,要你即刻跟他谈,他若答应最好,若不答应,明日就必须跟我走。”
贺兰急道:“曼罗姐姐,能否再宽限些日子?我那夫君性子执拗不是那么容易听劝的,总要给我点时间吧?”
曼罗道:“爷说了,他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贺兰道:“求求姐姐,再宽限些日子吧,夫君真要有什么事,你叫我怎么活下去?”
曼罗面色森冷道:“你就这么离不开他?别忘了,你还有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娘!”
贺兰苦苦哀求:“姐姐,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当初要送我去湘国皇宫的时候又何曾念及我是他们的女儿?我要入了宫里,我这一辈子就毁了呀。”
曼罗道:“爷生你养你,你难道不该为爷付出吗?”
贺兰语塞。
曼罗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好自为之,曼罗告辞。”
言罢,她转身打开房门,见四周无人,闪身而出,飞身窜上墙头,纵身跃了出去,在夜色的掩护下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贺兰紧紧关闭了房门,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她用力按住心口,魂不守舍地跌坐在凳子上,心中焦急万分,喃喃自语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小云天、商无炀,思绪回到三年前……
五年前她刚十三岁,父亲突然将她带到湘国京城,三年前的一天,无意中听父亲跟一人说要将她送入宫中,她大惊失色连夜逃走,父亲一路追赶,她漫无目的地一路奔逃,不知不觉跑到一座山上,她恨父亲心狠,心灰意冷之下便断了生的念头,从山涧上一跃而下,坠入深潭。
当她醒来时发现她躺在一张床榻上,一个浑身湿透的俊美男子站在旁边,得知正是这男子救了她,从此对他一见倾心,这男子便是商无炀。三年来无论是商齐夫人还是商无炀问及她的身世她始终三缄其口,尽管商无炀总是一副冰冷的脸,但她就是喜欢他。虽经在老夫人主持下她如愿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谁知商无炀却始终对她若即若离,说的好听是相敬如宾,说的不好听,却是相近如冰。但是她包容了一切,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直到一年前的一天,他的父亲终于找到了她,屡屡想抓她回去,皆因忌讳小云天势力而作罢。可是,她父亲并没有就此放弃,派了曼罗来跟她秘密联系,要她说服商无炀为己所用,但是,敏儿以种种理由屡屡推脱,她不愿她心爱的男人为人所用,更不愿他陷入那可怕的阴谋之中,继而毁了他的一生。
她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保护他,可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保护夫君的办法就是为他生个孩子,只要有这个孩子在,父亲多少也会因为外孙的原因而有所忌惮,或许从此放过他们,也未可知,可是她父亲显然失去了耐心,越发催的紧,而商无炀又时常不回房休息,让她如何要这个孩子?无奈之下,她逼着林大夫给她弄了些迷情药来,而如今她终于怀上了孩子。
谁知今日曼罗下了最后通牒,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父亲狠毒的手段她是清楚的,此刻的她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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