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抬起头来,道:“不行,我要进宫去,劳烦弟弟,给我帮帮忙,我要见她。”
说进宫就进宫?又不是进普通府宅那么轻松,稍不小心那便是杀头的罪,他想拒绝,可是看着兄长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柳奕之又于心不忍,半晌,叹了口气,道:“好吧,来想想办法。”
似乎一刻也等不及了,柳楚析站起身,道:“那我即刻启程。”
……
数日后的深夜,后宫凝露阁
颍妃静静坐在桌前,手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盯着桌上闪烁的烛火出神。
身旁侍立的沉香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娘娘,我还是去外面候着吧。”
颍妃颔首,道:“小心点。”
“娘娘放心,奴才们都被我打发了,应该不会有人。”沉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颍妃站起身来,神情焦虑,在房中来回踱步。
子夜,宫内寂静无声,廊下点燃的宫灯被沉香熄了两盏,门前暗影中,只有沉香坐在台阶上焦急地张望。
侧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身影悄然而入,沉香心中一喜,忙迎了上去。
但见此人身着禁军侍卫服饰,一双乌黑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烁着深邃的光泽,沉香低声道:“您终于来了,娘娘在等您呢。”
那人不言,只微微点了点头。
沉香打量四周无人,带着这人悄悄进了寝宫,随即自己退了出来,紧闭房门,重新在门前台阶上坐下,一双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
寝宫内,男子双手有些许的颤抖,摘下头盔放在桌上,但见此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材魁梧,此人正是柳奕之的兄长,柳楚析。
颍妃潸然泪下,口中道:“你还知道回来?!”哽咽中带着浓浓的幽怨。
男子亦是双目噙泪,上前一伸手,将颍妃紧紧拥在怀中……
颍妃泪如泉涌,哽咽道:“你离开这么多年,你可知发生多少事?你可知我多少回都险些丢了性命?”
“对不起,对不起,”柳楚析亦是泪流两行,道:“我对不起你,我也是怕给你添麻烦,怕他们发现危及你们的性命,所以我不敢来啊,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颍妃轻轻推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孩子出了事?”
柳楚析点了点头,“奕之跟我说了,所以,我也顾不得其他,赶着就来了。”
颍妃哽咽道:“血奴司派人刺杀少将军肖寒,婧儿为保护她夫君,受了重伤,腹中的孩子,也没了,呜呜……我日日在这深宫之中,想去看她,却不能,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柳楚析,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恨你,你从不管女儿的死活,我哥苗贺曾来找过我,他怀疑婧儿的身世,他要用他的亲外甥女来逼我为他做事,就算如今他死了,血奴司里面只要任何一个人一旦发现这层关系,定然会如获至宝地加以利用,我也就罢了,婧儿怎么办?我好怕,我好怕孩子受到伤害。”
柳楚析抱着她,二人相拥而泣,柳楚析喃喃道:“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没出息,文不行,武不会,除了经商,我什么都不懂,阿玥,这么多年苦了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怕,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颍妃仰头望着他,担忧地道:“你想做什么?你打不过他们,也算计不过他们,你莫要冒险啊。”
柳楚析深情地看着她,语声温柔:“让你们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轮也该轮到我这个做父亲的为女儿做点事了,别担心,我在川阳人头熟,我会想办法,一定要让咱们的女儿好好活下去。”
颍妃泪如雨下,“你心里有我们娘俩就好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在这深宫之中举步维艰,除了在皇上面前不断地夸赞婧儿,博得皇上对婧儿的赏识和怜惜,从而能保护她,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柳楚析:“婧儿是个好孩子,明日,我就去见她,我只看她一眼就好,放心,我不会告诉她我是谁,像我这样的父亲,羞于见人,不提也罢,待见过她,我就回川阳了。”
颍妃痛苦地道:“这么快就要回去吗?这不是,才来嘛?都这么多年不见了,又要走?”话说到此,泪水又刹不住地往下流。
一个声音在柳楚析的心中呐喊:“阿玥,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们吗?可是,我的存在,又何尝不是对你们母女的一种威胁?这种想见不敢见的痛苦,你又何曾了解呢?”
柳楚析心疼地伸手为她抹去泪水,刚抹去,手背又被溅落的泪滴打湿,他再难抑制,紧紧抱住这个他用一生爱着的女人,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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