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打猎,在北打或者在南打,有何区别?”朗日用肥硕的手指捻着胡须,一眼看见蹲坐在一旁的周奎,“这汉人你抓的?正好用来磨刀……”
说罢,朗日便“锵”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周奎眼见此人魁梧雄壮,内心已是颤抖不已,此时见利刃出鞘,当即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一惊之间,只觉一股热流在两股之间激荡,竟是尿了出来。
“别胡来!”达布使了个眼色,两个武士提小鸡似的把周奎提了起来,捉去了屋外。朗日哈哈大笑,“都说汉军满万难敌,没想到汉民却如此不堪一击。前日我扫了一个村子,一百多人全杀了,没一个能打的!”
“你把唐军引来了?”达布侧目望去,这蠢货尽干些没有人性还坑爹的事情。
谁知朗日竟摇了摇头,“唐人一百多人正在搜山,我留了十几个弟兄与他们周旋。听说你要来抓个什么修渠的,我就来帮兄弟你助助威……”
“我的事,你别掺和!”达布不满地说道。朗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我就看看,给你壮壮声势!到时你从凉州回河西,我与你也一同回去……”
“你去河西做什么?”
“听说河西有汉民反叛,我去帮你平叛!”
“几个乡民歉收抗税而已,轮不到你的人去帮我。你该回吐谷浑就回吐谷浑,唐廷二皇子此时正在陇右,你也不怕唐军抄了你的后路?”
“啧啧啧啧啧……”朗日翻着嘴唇,“你是在怪我抢了你的吐谷浑?还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你做不了赞普?几个乡民抗税,杀光便是,都如你这般心慈手软,我们还怎么和唐廷打仗?”
达布闭着眼睛,不说话。
心里巴望着这蠢货早点死了算了,真的坑爹坑兄弟……
卯时末。平凉。
天色已明。
因为那封信,赵正最终还是没能去周集。之前他还心存侥幸,但现在他确定了,有钱有粮的平凉,是马匪的必来之处……不,可能不是马匪,而是吐蕃的正规军队。
只是没想到,来人不是奔着钱粮女人来的,而是奔他赵正来的。
他们可能和屠村的那伙人不同,但从行事作风来看,的确也像是军队所为。
赵有锄之前收集了全村可用的武器,弓、弩、横刀、斩马刀、拍刃,这些都是平凉家传的古董。便连最缺铁器的时节,也没人会把父辈留下的兵器拿去铸成农具。
西凉人尚武,从古至今都是悍兵骁将的出身地,不说家家户户都有刀枪剑戟,但凑个几十把还是不成问题。
弓箭和弩箭是现成的,赵有锄那几个铁匠师傅日夜赶工,正好有一批军械营的存货。张纯茂带着几个人连夜削切了两百多支箭杆,又改造了十几张手弩,几张能穿甲的重弩,又修缮了七张弓。按个人专长,将武器发放了下去。
赵吉利穿着他父亲留下来的皮甲,左腰佩刀、右腰挂弩,背上背着弓和箭壶,手里还握着一杆柄短刃长的拍刃。这拍刃初时已是锈迹斑斑,毫无金铁之色,赵有锄花了一个时辰重新锻打,张纯茂又给它新铆接了桦木刀柄,此时拿在赵吉利手里,顿时寒光四射,锐气逼人。
赵正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兵器,只见此刀身长八尺,刃长便五尺有余,刃宽四寸三分,刃型似剑,中隆剑脊。
“元良,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赵吉利提着这二十四斤重的大家伙走了过来,一身披挂活像个暴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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