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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算,十二万石粮食就能解释地清了,大概能够四五万人吃上两至三个月。
梁珅苦笑一声,娘的,右武卫得了二十万斤粮,前线将士都高兴了一整天。
唐军是真的穷,手里没粮,打起仗来都慌地不行,所以想速胜。
但欲速则不达,这一仗如果真的如赵正所说,吐蕃人一时半刻不想罢休,而左武卫又丢了石堡城,想以血肉之躯挡住数倍于己的吐蕃精锐,怕是痴人说梦。
一旦挡不住,凭府军那帮乌合又派不上用场,吐蕃一旦突破唐军湟水防线,杀入陇右,再多的军粮也无济于事,最终受苦的还是大唐百姓。
赵大柱把土埋实了,还特意从河边铲来了几块草皮,铺在了新土上。
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趁夜上马赶路。
达念牵着她那几只羊,就远远地看着。
赵正扯着马缰,踱步过去,“你牵它们作甚?”
达念却道:“羊是松女最后的依靠。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它们在一起。”
“大柱!”
“在呢!”赵大柱转身下马,从腰后扯出了刀子,气势汹汹地就奔那羊去了。达念不敢动,但眼看着又要哭,赵大柱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顿时神烦,举着刀子愣了愣神,转身对赵正道:“左右就几只羊,不如放了吧,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就是。”
赵正没表态,就看着达念。
达念想了想,抽了抽鼻子,一阵天人交战,终于做了妥协,把缰绳松了开来。赵大柱拿着刀背往羊屁股上拍,那几只羊顿时“咩咩”叫起,撒开四蹄在广袤的湖滩草原上狂奔起来。
这里到处都是水草,它们饿不死。
达念背上了赵正给她装着咸盐的包袱,上了战马,一步三回头,看着羊群消失在了黑暗里。
远处打了几声闷雷,六月的吐谷浑天气多变,眼看就要下雨。达念手里缰绳一松,两腿一夹马腹,“驾”一声娇叱,身下的战马立时恣意奔跑起来,吐蕃人天生便是骑士,轻盈的马步在草原上登时“嗒嗒嗒”地响起。
少女的身后,二十二骑大唐虎贲越过了倒淌河,离开了日月山脚,向东南而去。
梁珅马上还挂着一百多斤青稞麦,那是赵正让他去千鸟东岱用碎银子换来的。这原本是赵正作为那锅羊汤的交换,给达念父女两人留下的口粮。
但达念并没有要。
阿爹已死,兄长在前线凶多吉少。家已经没了,达念藏在内心最后那一丝丝生活的希望也随着赵大柱埋下的那捧碎土一道,烟消云散。
达念望着远处的乌云,在昏暗的月光下缓缓地变幻着。
这该死的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如果能让它停下来,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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