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感觉嘴唇有些颤抖,他想捂脸,却发现他还抱着周盈,于是连忙将人小心放下,脱下自己的皮裘,裹粽子一样裹在周盈的身上。
“你怎么不早说?我要是知道你有身孕了,我都不让你出门!走,回去!”
周盈却拉住赵正的手,道,“我也是昨日才知的,阿念给我把了脉。”
“那她怎么不与我说?”
“我让她别说的,就三个月,还早呢!”周盈脸上红扑扑的,“我身子硬朗,不冷不冻的,多走几步,不碍事!”
赵正心里高兴,又不想累了周盈,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于是牵着她的手,“走,去见有锄叔和孟婶子!”
两人兴高采烈,到了赵金玉家,却见怎么灶间生了火。走进一瞧,确是赵吉利和赵大柱两个。
他们一个生火,一个淘米,准备给赵金玉爹娘做饭。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赵吉利看见赵正,一脸的埋怨,“大雪天的,也不知早点过来生个火!”
又见身后跟了个周盈,赵吉利连忙收起了责怪的表情,堆着笑问好,“嫂子,你怎么来了?”
赵正嘿嘿嘿地笑,脸上写满了捡到宝贝的表情,“我有了!”
“你有什么了你有了?”赵大柱瓮声瓮气,“嫂子,元良有喜了?”
周盈不语,只是笑。
“我呸呸呸!”赵正连啐几口,“我,赵元良,有后了!”
“你大爷的,赵元良!”赵吉利哈哈哈大笑,刚想臭骂两句,忽然觉得不对,看了看赵正,又看了看周盈。
周盈点点头,“嗯!”
赵吉利感觉瞬间缺氧,扶着赵大柱,脚下有些站不稳,七尺高的个子,差点晕在了当场。
“大柱,我先走一步!”赵吉利道,“我回家问我娘要些钱。”
“要钱干甚?”
“买红纸,买蛋!”
“问安了吗,就走?”
“就差你赵元良了!”赵大柱看着赵吉利的背影,“啧”一声,“要不,我也去买些什么吧?”
……
赵正牵着周盈,跪在了赵有锄和孟氏的炕前。
“大人昨夜睡得可还安好?”
赵有锄连忙上前搀扶,“元良快起来,侄媳妇快起来!”
孟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啜泣着。
周盈盛了两碗熬好的米粥,递到二人的手里,“叔,婶!金玉是元良的兄弟。他走了,元良就是你们的儿,妾便就是你们的儿媳!往后,元良不在,周盈便就代元郎日日问好。若是大人有所差使,只管知会!”
“使不得使不得!”赵有锄夫妇感动得热泪盈眶,哪里还敢接周盈手里的粥。
赵正不依,按子辈礼仪,扣头问安。平凉叔伯,均是父辈,兄弟子侄,皆为手足。今日的平凉,既有父辈的血汗,亦有手足的团结。
往后的日子还长,众弟兄自是仍须砥砺前行。而金玉在长安,亦是为了平凉。
赵正眼角含泪,长揖伏地。
阿爷!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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