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公,如今能帮我与苍宣侯的,也只剩下你了……我听苍宣侯说起,凉王殿下的鹘妃是左部郡主,想来你与凉州都督府应是相互照应的。瀚海公……瑶林这条性命,可就全拜托你了……”
……
赵正在公主大帐外直等了半个时辰,百无聊赖,便盘腿坐在阴凉之处闭目养神。
赵瑶林该是按照之前说好的,稳住胡咄度。而自己接下来,还有一场戏要演。王渠让走之前,赵正让他模仿赵硕的笔迹写了一封信。原本赵正是不想如此大动干戈地演这一出,但直接将信拿给胡咄度,怕是要适得其反。思来想去,赵正只能拉安郡王这老妖怪出来垫背。
以赵正对安郡王的了解,料定除了少数人,旁人并不会对安郡王的立场更加清楚。更何况远在漠北的胡咄度,赵正拿安郡王出来当成挡箭牌,营造送亲队割裂的内幕。
今日右武卫也受了军令,不得对他赵正行礼,不得对他问好,不得靠近三丈范围之内。各营将佐只管本部事宜,镇守各处,无令不得擅离职守。
胡咄度能看到的,只是赵正想让他看到的。
堂堂的苍宣县侯,其实不过是个趋炎附势,走了狗屎运的阿谀奉承之徒。能征善战的右武卫看不起这样的人,他们或许还受到了安郡王的什么指示,要对姚琳公主不利,顺便要离间漠北与凉州的关系。
赵正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热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从进城到晋见公主,这pua手段好不好使,给胡咄度的心理暗示够不够。
赵正转了一个身,对着身后靠着的墙壁把方才吸入肺中的浊气又叹了出来,罢了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不成,今日就在胡咄度要出城时,直接将他拿下,赌上一赌。
总之,今日就要有个结果!
赵正直等到日上中天,眼看就要正午时分。忽听公主大帐前有了动静,睁眼看去,只见两个太监送着胡咄度出了门。
赵正连忙迎上前去,“瀚海公!”
胡咄度脸上表情微妙,见了赵正,把他拉到一边,第一句话便是:“多铎呢?”
赵正定定地看着胡咄度,胡咄度也直直地看了过来。
“苍宣侯,多铎呢?”
“杀了。”赵正道。
胡咄度面上的表情接连变了几变,语气虽然压着,可语调已是提高了几度:“怎地杀了!”
赵正道:“这厮污蔑瀚海公叛唐,在军中影响甚大!”
“可你这一杀,不就死无对证了么?”胡咄度看山去十分无奈,“这事要是传到朝堂,我又该如何自处?”
赵正追着胡咄度的身后,“瀚海公,审这多铎的人也杀了。”
胡咄度回过头,一脸看疯子的表情。
赵正郑重地点头,“事关重大,瀚海公,凉王殿下有交代,瀚海公的麻烦,便是凉王府的麻烦!区区又不懂得如何辨别,只道对瀚海公不利的,都是传言,便自作主张,扼杀便是!也就没在瀚海公面前多提,怕无事生非。怎么?公主殿下说了?”
“你倒是痛快!”
胡咄度不置可否,微微侧了侧身,“这事,凉王是怎么想的?”
赵正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瀚海公指的是……”
“送公主去安西!”
赵正心道终于来正题了,于是便道:“凉王殿下志在打通河西,可这事安郡王左右阻挠。”
赵正仔细地看着胡咄度,“安郡王他想先打吐谷浑,这事不知瀚海公知不知?”
“你说你的!”
“是!”赵正便接着说。
原本去安西的,是徐王殿下。但徐王殿下在南诏御下不严,出了大事,被陛下禁足三个月。于是兵部就把这事派给了凉王殿下。
凉王殿下向来与太子不合,而太子在河陇时,手下最得力的是安郡王……
胡咄度听到这,疑惑地看向了赵正,“我怎么听闻安郡王与太子党们在朝堂上打得不可开交!”
“大内之事,无非就是权柄转移。”赵正道:“安郡王赫赫战功,一旦回朝受到重用,太子党何以自处?凉王说,安郡王与他们,是狗咬狗,一地鸡毛……可关于太子地位,这帮人私底下还是有些大局观的。”
去安西这件事,如今不能说安郡王有什么异动。但右武卫眼下对于公主西行,表现地并不热衷,背后定有安郡王的影子。至于右武卫,是安郡王一手拉扯大的,这事毋庸置疑。若是此行成了,无疑安郡王又遭打击,他如何甘心?
胡咄度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原来弄半天,不止他一人不想开乐公主顺利到达安西。
他看着赵正,“你在安戎军躲着不出城,是因为右武卫?”
赵正愣了愣,好跳跃,好思路。
于是连忙点头:“我倒是想动,早一日到安西,便早一日交差。可右武卫他不动啊!瀚海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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