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军卫军再努力,他们总不能像搜怀远坊那般去搜平康坊,去搜兴胜坊。
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是谁在借机发挥,长安城总归要比之前安全许多。相信被翻来覆去地来回扫荡,各坊之中早已不能随意藏污纳垢。往后走在这大街上,也不用担心再像上回在怀远坊外被十几个吐蕃人围着圈射。
高隆盛亲自迎将了出来,一路带着赵正到了甘庭殿外,赵正刚想脱鞋,高隆盛连忙蹲了下来,“上护军,奴婢来代劳!”
赵正吓了一跳,“高内侍折煞了,我自己来便是!”
赵正避开了他的手,赶紧脱了鞋子,换上了屐。高隆盛堆着一脸的微笑,道:“上护军莫要见外,奴婢做的不就是这等事么!”
赵正笑了笑,“高内侍今日不太对啊!”
高隆盛一张老脸微红,“上护军救了圣人性命,原本就是奴婢的恩人。上护军也知道,我等阉人只得依附圣人左右,若是圣人有个三长两短,奴婢还怎在这太极宫立足。上护军施以援手,不仅圣人感怀,我等内侍监众太监,也是感激不尽。便想着,该如何感谢上护军的恩情……”
“多大事!”赵正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一早就在宫外候着,想来是有这层原因。他对内侍监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好感,这样一群人,身心俱残。今日看着的忠心,不过也是因为对皇室对圣人的依赖。若说要感谢,其实大可不必,只要不在圣人面前使自己的绊子,那就足够了,于是拱手道:“高内侍实在是太客气了,元良身无长物,只懂得行军打仗。这等急救的本事,也只是略有一些心得,并不是真实本领。此事高内侍莫要在提,元良全凭运气使然,实感惭愧,高内侍别放心上……”
“这个……”高隆盛却有些踌躇,见赵正已跨步入了甘庭殿,又伸了伸手,拉住了赵正的衣袖,“上护军,皇后这几日也时常念道,说是上护军救驾有功,必须当面慰赏。不如一会出了甘庭殿,奴婢便就带上护军过去甘露殿?”
“嗯!”赵正没什么心情,该啥是啥,反正今日准备耗在皇宫里,见谁不见谁,又有什么关系?
“有劳高公公了!”
高隆盛便又堆起笑容,站直身体,甩着拂尘,高声道:“上护军苍宣县侯晋见!”
赵正跨步入内,却见引他晋见的小太监眼熟,定睛一瞧,却是林小五。当下不动神色,“林公公。”
林小五脸上看不出表情,行了一礼,“苍宣侯请与我来。”
赵正亦步亦趋,两人转入了屏风,直达内殿,林小五道:“圣人与太子殿下正在商议朝事,特令苍宣侯旁听,苍宣侯请。”
赵正点头,看向了林小五,却见他面有难色,嘴角隐隐还有一些旧伤痕迹,暗道这是受了谁的排挤,竟是往脸上招呼,不由想起高隆盛,这内侍省中,又有何龃龉?
林小五却不多言,又伸了伸手,赵正只好暂且不管,径直入内。
却见书房中圣人与太子二人均看了过来,直到见到了赵正本人,圣人才道:“等元良许久了,来人,赐座!”
赵正谢了恩,便有小太监搬来了一个蒲团,放在了太子的对面。赵正坐下,太子便道:“元良这些日子想来也不好过,脸色都与往日不同了。不过元良乃征伐之人,此等拙劣伎俩又怎放在心上了?竟是连朝事都不管了。兴庆宫开建,没了你这个营造监察使,工部可是要肆无忌惮呢!”
“太子言重了!”赵正正色答道:“工部各司各个忠君体国,诸般事宜也都尽心尽力,怎又会肆无忌惮。臣这些日子确实有些措手不及,倒不是因为害怕不敢露面,而是良淄庄上出了几件事,让臣好伤脑筋。”
他这个营造使原本就是个闲职,圣人也没说让他要呆在工地上履行监工之实, 给他这个闲职,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也是给赵正一份执事,让他也能参议朝政,虽不入相阁,但他在朝上说两句话,圣人还是会听的。
只不过二月初遇刺之后,赵正干脆连朝都不上了,告假养病。反正他这闲职,确实上了朝也没什么事说。其余的朝事,除了关于河陇的军政事宜外,他更没兴趣,听都不想听。而且他这营造使的身份,凌驾工部之上,工部管不得,也管不了。能跟他说上话的,怕也只能是郑西元郑相。但他的工作又没什么好说的,工部各司勤勤恳恳,账目清清楚楚,于是连郑相也不管了。
干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赵正借口遇刺受惊,需要静养的理由,让他日日呆在良淄庄上,由着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圣人都不责怪,其余人等又有什么资格。连御史台都不屑与与赵元良争个长短,谁敢多说一句,赵金玉便就回护。
你算老几?凭你也配参上护军?左右遇刺的不是你,死的也不是你的侍卫!吐蕃人怎么不杀你,而是去找上护军?
于是再没人敢多言了。
但其实赵正也并不是不管事,兴庆宫营建事宜,工部各司有为难之处,一般都商量着办,不行就找礼部,找郑相。只有涉及到一些工期改期、佣调超额之类的需要赵正亲自上书呈奏的,不得已才携着资料,坐着马车到良淄来汇报。
除此之外,终日闲得蛋疼。
是以圣人其实也很好奇,良淄庄能有什么事体,让堂堂上护军伤神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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