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对他话中的质疑极为不满,咬着牙左右看了一圈,指着他说:“你等着,我去找来给你看!”
他说完蹬蹬蹬地跑着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抱着两个看起来差不多的布枕头跑出来,指着上头用绣线勾勒出来的字迹说:“你看,这就是我娘写的,也是我娘绣的!”
宣于渊顺着他小手指着的地方看过去,脑海中闪过一个许久之前的画面,眉心无声轻跳的同时,唇边溢出了一抹抹不开的浅笑。
他玩味十足地对着元宝啧了一声,说:“你光是指给我看,你知道这上头写的是什么吗?”
元宝被小瞧了极为不满,瞪圆了眼说:“我当然知道!”
“粉色的这个是娘给姐姐做的,娘教我读过很多遍的!”
他说着用手指指着最上头的一个字,慢慢地念:“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娘还说了,雨通玉字音,故而取之念玉,就是姐姐的姓。”
“从首句取姓,尾句取名,所以姐姐得名玉青时。”
他说完一脸得意,抱着枕头重重地哼了一声,昂头说:“娘说,因这名儿从词句中来,求得是古人词意,但是又怕寓意不贴,所以姐姐的小名儿就叫迟迟,意为美可迟而来,圆满可迟而归,但终求圆满,迟迟而缓,又样样不缺。”
这些话元宝显然不能领会其中之意,可大约是被长辈搂着说了无数遍,故而记得尤为清楚。
哪怕是此时跟宣于渊说起,也是一副随便你怎么问,我都能答得上来的气势。
宣于渊的视线意味不明地从枕头上的绣词上滑过,想起玉青时跟自己说她得名于此是因为干什么都迟的样子,面上忍不住多了几分戏谑。
“总说我歪理邪说多,可你也不是这样么?”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宣于渊摆手没让元宝问下去,看了看另外一个同样做得精致的枕头,好笑道:“那这个绣了老虎的,就是你的?”
元宝的显然简单了许多,上头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大老虎,另附了一些散落在四处的金色元宝,很是形象。
听他说对了,元宝哈哈笑了起来,像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挺起了胸口,得意道:“不错。”
“这个就是我的!”
这对枕头是芸娘多年前做的,只是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被秦老太悉心放着,时不时会拿出来晒一晒。
所以哪怕多年过去,看起来也还是都是新簇簇的。
元宝人虽小,可也知道宝贝前人心意,跟宣于渊嘚瑟完了,就赶紧抱回去放好。
他昂首阔步地走出来,叉腰看着宣于渊瞪圆了眼,哼了一声才说:“怎么样,你现在信了吧?”
“我娘原本也说要教我读书的,可是她后来身子就不太好了,也顾不上我,我学了几个字就没学了。”
眼看着这小东西说着说着语气就低沉了下去,宣于渊赶紧说:“那你姐姐岂不是读过很多书?”
“她这么厉害啊?”
“那是!”
提起玉青时,元宝瞬间又来了劲儿,喋喋不休地拉着宣于渊跟他说玉青时的好。
宣于渊靠在石磨上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话,眯起眼看着天边的流云,薄唇微动轻笑出声。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迟而来,迟而归,迟求圆满,迟迟而缓……”
“原来竟真是这个。”
“迟迟,我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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