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的声音不大,可却逐字逐句传入了小姑娘的耳中。
冷得像是万年寒潭之水,足以冻裂心头的最后一点火热。
小姑娘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黯下去,爆出了青筋的手也无力地垂到了地上。
没有人会救她……
玉青时没什么表情地呼出一口气,退后一步表明了自己不愿招惹是非的姿态。
追赶过来的人或是怒或是惊地把小姑娘团团围住,拳脚交加地围着打得躺在地上的人抱着头没再有任何动静,这才堪堪摆手。
被咬了一口的妇人捂住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奔上前来,面露凶光地瞪着地上的人,咬牙说:“把她给我捆起来带走!”
“再有下次,就直接打死了扔去喂狗!”
妇人以及她的爪牙都很是凶恶,当街行凶把已经昏迷的人带走。
玉青时看着眼前的骇人血迹无声皱眉,还没来得及捋清思绪,就听到有人在窃窃低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很是古怪。
人生来便存怜悯之心。
渴求向善为圣。
可人性又生来莫测,不严于己总是渴求旁人。
总是奢望能有人去做自己不敢做的事儿。
熟视无睹的人遍街都是,无人自省为何自己不曾言语,只是在一味地指着玉青时过分心狠。
在凶恶面前下意识隐藏的良知翻涌出口成了不屑的鄙夷之语,字字言言都落在了玉青时的身上。
仿佛她刚刚没站出来救人,就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不可饶恕。
换作旁人,或许早已在这样的目光中无地自容。
可玉青时心冷意硬,丝毫不为所动。
她面无表情地抓起一把谷糠洒在残留着血迹的地上,掩去骇人的痕迹,坐下等着有人来买鸡蛋。
她想早些把鸡蛋卖了去做别的。
可事与愿违,也不知是不是刚刚那场混乱把买主都吓跑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背篓里的鸡蛋始终无人问津。
一个时辰过去了,街市上的人流开始朝着四方散去。
背篓里的鸡蛋还是一个都没动。
眼看着街市上的人越来越少,玉青时的眉心起了个不大的褶皱。
都背着来了,总不能全都背回去。
否则今天就是彻底白跑了。
她站起来看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个在风中招展的酒旗,决定去酒楼里问问。
镇上的酒楼平日里生意都不太好,只是在赶集这日稍微热闹些。
店小二站在门前招揽客人,见玉青时过来脸上立马扬起了笑:“这位客人,想吃点儿什么?”
“咱家店里的烟熏鸡可是一绝,就算不在这里吃,买上一只带回去也是极好的。”
“要不要来一只?”
“不必了。”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店里买鸡蛋吗?”
听说她不是来吃饭的,店小二脸上的笑立马就淡了几分。
不过也许看玉青时是个年轻姑娘,倒也没为难人,只是说:“这事儿我拿不准,你要不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我们掌柜的?”
“有劳了。”
店小二甩着肩上的白巾转进账房,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长着山羊胡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看起来就很是精明,笑眯眯地说:“姑娘有鸡蛋想卖?”
玉青时把肩上的背篓放在地上,扒开最上层的谷糠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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