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毁了脸,看起来与恶鬼无异,自然没人愿意花银子买她这样的货色回去糟心。
她自毁颜色,等同于是断了黄妈妈的财路,自那后虽是没了再被卖入花楼的困扰,可每日的打骂却比之前多了数倍。
脸上的伤始终不曾处理,随着年月渐去,看起来也就愈发狰狞。
春草之前一直觉得脸上有这么道骇人的疤痕是个好事儿。
起码她被打骂多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这张恶心的脸动过任何心思。
可如今对上玉青时略显诧异的目光,她突然就觉得难堪了起来。
她局促地低着头,双手近乎无措地把头发往前扒拉挡住侧脸,把所有的声音全都压在嗓子里,含糊地说:“我知道这脸看起来吓人,我会小心的。”
“姐姐你放心,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我就用头发挡住,我绝对不会……”
“挡住作甚?”
玉青时伸手近乎轻柔地帮她把散下来的头发弄到耳后,淡声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也就不必藏着。”
“人皮骨相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美人面下蛇蝎骨,真要是把人心剖开来看,只怕是比这可怖不止百倍。
她说完拿起小几上的木梳,把春草被抓得散乱的头发在脑后轻轻梳成一束,说:“这样挺好的。”
她的口吻平淡,却藏着不可察觉的温和。
春草呐呐地盯着她瞳孔无声触动,攥紧了的手却不知不觉地在缓缓松开。
玉青时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起伏,放下木梳就说:“你脚底的伤还没好,暂时不要多走动。”
“我一会儿要出门,你在家里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儿的话,就跟奶奶说。”
在院子里择豆子的老太太耳背的毛病好像这几日好了不少,听见屋内的话立马就笑着应声:“迟迟你放心出门,家里有我和春草呢,出不了岔子。”
“行,我知道了。”
玉青时应着老太太的话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出了门。
春草这几日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玉青时,想着院子里的老太太,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捏着手指迈步走出去。
老太太见她出来了,呦了一声赶紧说:“丫头你怎么下床了?”
“你姐姐出门时说的什么你忘了?”
“赶紧回去躺着,不然这一身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老太太是个心肠热的,人也慈和得很。
话一出口春草的紧张顿时散了不少。
她跟着黄妈妈等人在外漂泊不知多久,早就练就了一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只是当着玉青时的面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那些沾染了污浊气的话术藏到血肉深处。
当玉青时走了,她就小心地释放出自己试探的触角,开始慢慢地试探自己的新家。
她用力深吸一口气,调整出个不太僵硬的笑,脚步飞快地走到老太太的身边蹲下,笑着说:“我没事儿。”
“奶奶,我帮你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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