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闻声暗道不好,悄悄缩了缩脖子往后站。
厚厚的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穿紫色宫装的中年女子。
女子生来一副好姿容,上了年岁后不减风韵,甚是雍容贵气。
瞪着宣于渊时,二者的眉眼看起来竟有七八分相似。
她难忍怒气地看着宣于渊,指着他搭在门槛上的脚说:“柳嬷嬷,去把我备下的打狗棒拿来。”
“小兔崽子,你敢再往前走一步,我今儿就打断你那两条不听使唤的腿!”
柳嬷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赶紧低声应着好脚底打滑找了个角度趁机溜走。
宣于渊没理会女子的怒气,顺势把脚收回来靠在抱手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口吻凉丝丝的。
“嬷嬷说姨母久病茶饭不思,御膳房的那群奴才大约也懈怠了,连送来姨母宫里的金丝卷都只送半碟,万幸是您最近吃不下什么,否则就这么点儿东西,哪儿够您解馋的?”
这话说得温声细语,夹枪带棒却在无形。
原本怒气冲冲的贵妃娘娘被他噎得喉头一哽,转头看到桌上剩下没来得及收的点心气得不住磨牙。
她指着宣于渊咬牙:“你刚回来就知道气我?”
宣于渊愁肠百转地叹了一声,悠悠道:“分明是您先气我的。”
他匆匆赶回来,是因为收到传信说贵妃被人暗害,病重垂危。
结果日夜不分地赶了两个月的路,一路惊心胆战生怕有一刻是耽搁了,可结果呢?
他还没进汴京城门,就听人说贵妃娘娘前几日出宫礼佛,光是一顿就吃了三个酒糟鸡蛋一碗红糖粑粑。
这是病重垂危的人能吃得下的?
开的什么玩笑?
宣于渊一气之下意识到自己是中了算计,正想扭头就走,可汴京城门好入不好出。
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城门口守株待他的一队宫卫,突然蹿出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拿了皇上的腰牌,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了宫里。
被摁在太极殿中训了两个时辰,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对上宣于渊凉悠悠的视线,先前还理直气壮的贵妃突然就开始心虚。
她眼神飞快扑闪,欲盖弥彰地咳一声,说:“我的确是病了,只是我身子好,好得也快。”
“是么?”
“不然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吗!”
贵妃娘娘气急生恼,没好气地说:“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说瞎话的人?”
她说得义正严词,听起来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儿。
可宣于渊一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听过的无数瞎话,表情霎时就变得很一言难尽。
“谁说您不是呢?”
勉强捡起长辈威严的贵妃娘娘闻言顿时一噎,下一秒就听到宣于渊凉凉地说:“像您这种把我是老实人刻在脑门上的,什么时候不对我说瞎话?”
贵妃娘娘……
怎么办?
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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