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生来胆子就大得没边儿,哪怕是头顶见不着方圆的天都不见得能兜住他那颗作怪作死的心。
别说区区一个定北侯府,哪怕是皇权至高无上的太极殿,他年轻时也是仗着不知死活硬闯过的。
后果不论,可他既然说了要闯定北侯府,那当真是谁来了也拦不住。
张堰在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中脑子糊得就像是烧焦了的锅底。
他正在回宫通风报信让这位作死的祖宗被抓回去,以及自己被迫跟着他一起去作死这两种选择哪种会让自己死得体面些时,就看到宣于渊摸着下巴说:“侯府的守卫不见得有多森严,可到底是不清楚里头的布置,万一贸然擅闯惊扰了府中女眷也是不佳。”
张堰闻言疯狂点头,肯定道:“不请自入肯定是不行的。”
“三爷,您才刚回来,皇上的火还在盛头上,您要是这时候再被定北侯当小贼抓了,那……”
“谁说我会被抓?”
宣于渊嫌弃地看了张堰一眼,凉丝丝地说:“就算是被抓,那也应当是你被抓。”
张堰:这话几个意思?
宣于渊一点儿也不知道见外,直接把自己的手指伸到桌上的茶杯里涮了涮,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位置,说:“你我一同去,到时候我进屋找东西,你在门外守着。”
这活儿听起来像是个把风的,按理说没什么难度。
可张堰愣是从中品出了一种不祥的意味。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只是守着?”
宣于渊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微妙道:“想什么呢?”
“万一有了动静,你就负责现身把人引走,最好是再在侯府里闹一圈,做出有贼人闯入偷东西的架势把能吸引的视线全部吸引走。”
“对了,记得把时间拖长些,别轻易让人抓住了。”
柳嬷嬷说定北侯与原配夫人感情甚好,按理说哪怕夫人逝世多年,也应当留有亡者遗物。
只是到底是添了新的侯夫人,亡者遗物大概也不好摆在明面上,肯定都被好好地收了起来。
宣于渊手里捏着些不能当作证据的只言片语,也没有个具体的头绪。
想又快又准地找到想找的东西明显不实际。
只能设法把找的时间延长。
张堰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脑门上好像写了替罪羊几个血色大字,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颤着牙说:“我……”
“那我要是不小心被抓住了,三爷打算用什么去跟侯爷赎我?”
宣于渊笑得一脸和善,看着他的眼神甚至还充斥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信心,答道:“我相信你不会被抓住的。”
张堰不死心地咬牙:“那要是万一呢?”
“万一……”
“那就只能请你爹来赎你了。”
宣于渊不要脸得彻彻底底,在张堰的目光逼视下完全没有做人的打算,张嘴就说:“放心,你爹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他舍不得让你被定北侯打死的,最多就是抓回去打断一条腿。”
张堰闻声心累,刹那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面对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生无可恋,宣于渊很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侯府那些草包侍卫抓不住你的。”
“我相信你。”
张堰:我可谢谢您嘞。
宣于渊三两下敲定了简单粗暴的计划,耐着性子等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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