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为何要在自己家的门口把人推倒?害死这孩子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劫是为财,匪是为富,不管是作恶还是行善,总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与刘慧慧素无来往也无恩仇,无名无故,我为何害她?”
“退一万步说,我纵是起了歹心,也该是找个没人看得到的地方下手才是,青天白日的在自己家门口杀人害命,呵。”
“到底是我怕被人看到,还是有人怕没人看到?”
话说到这个份上,脑子灵光些的,该想到的也差不多都想到了。
围在周围的人落在薛强身上的目光瞬间充斥满了不可说的同情,周遭的议论声也在逐渐加大。
玉青时听着众人的低议,懒得掺这一脚烂泥,拉起春草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扯着嘴角露出个笑,淡声说:“言尽及此,该说的我也都说明白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是她摔倒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跟我确实无一点干系,你要是惦记着这条人命的债想找我清算,那也行,不管是官府大堂还是村里族老,你想去谁的跟前分说我都奉陪。”
“但是薛强你记住了,我没做过的事儿,谁也别想往我的头上扣。”
“今日拜你们夫妻所赐,让我挨了这一遭不白之冤,咱们来日方长,今日之事,总有机会还给你们。”
“奶奶,咱们走。”
刘慧慧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按理说以薛家夫妇的性子,不会让她轻易离去。
可今日这对夫妇的反应却与寻常不同,被玉青时几句话刺得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眼睁睁看着玉青时离去竟没冲上去阻拦。
薛强虽是愚孝,可不是蠢。
见了爹娘如此作态,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他不知想到什么,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刘慧慧在的屋子里跑。
薛家夫妇见了赶紧拔腿跟上去。
在外头围着的村民见此意味不明地吁了一声,四下对视一眼扭头散去。
公道自在人心,黑白自有分明。
这事儿发生得蹊跷,谁也不好一口咬定谁是谁非。
可观薛家夫妇的反应,众人却觉得玉青时说的只怕都是真的。
否则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孙子没了,薛家婶子不得跟玉青时拼命?
芳嫂子落后几步走在人后,拉住最先帮着送刘慧慧回来的一个年轻妇人,小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当真没看清?”
那年轻妇人被她问得有些脸红,转头左右看了一圈,见无人注意才用手挡住嘴说:“推是没看到推,可刘慧慧倒下去的时候,玉青时离着她起码有两步远,瞧着那距离,也不像是玉青时推的。”
芳嫂子是个耿直性子,听了这话立马就鼓圆了眼,没好气道:“你既然是看到了,刚刚为什么不说?”
“你没看迟丫头被冤成什么样儿了?”
“哎呦我的芳嫂子,你说得轻巧,可薛家那两口子是好惹的吗?万一我看错了,这话说出去他家两口子能日日堵在我家门口骂街!”
年轻妇人迟疑片刻,回头望了眼仿佛被阴云笼罩着的薛家,忍着尴尬唏嘘道:“不过瞧薛家两口子的反应,那孩子没了他家说不定高兴着呢,肯定不会跟玉青时计较的。”
芳嫂子横了她一眼,恼道:“计不计较,这事儿都被栽到了迟丫头的身上,平白肩上担了一条人命,换作是你,你心里能好受?”
年轻妇人被她斥得哑口无言,心虚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苦笑道:“嫂子,好不好受这事儿过了今日就算是揭过了,不会有事儿的。”
芳嫂子被她拉着慢慢走远,心里还想着玉青时的反应。
秦老太想的也跟她差不多。
玉青时五岁时就到了老太太膝下养着,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玉青时会做这样的事儿。
她想着薛家人的嘴脸和刘慧慧的陷害,安稳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先被气了个倒仰。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她看玉青时的脸色不太好,难忍心疼地拉住玉青时泛凉的手,轻声说:“迟迟,这事儿过了就算了,薛家那些人自己心虚着,他们绝对不敢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奶奶知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要是有人敢说什么,我去帮你出头找人算账!”
春草揪着玉青时的衣摆,听到这话跟着连连点头。
“姐姐别为那种小人生气。”
玉青时笑着在她眉心上点了一下,说:“奶奶说的我记住了。”
只是这事儿真的过去了吗?
不,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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