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玉青时的确是尽了心的。
这种尽心指的不是在某一方面,而是事关玉青时的所有。
可是……
春草迟疑再三,忍不住说:“可是姐姐不是说过,她不想嫁人吗?”
老太太被她这天真的话逗乐了,笑着说:“不想嫁是一回事儿,可也不能真的就一直耽搁着不嫁啊。”
“迟迟性子独,又冷清得很,跟谁都不咸不淡的,让我见了就发愁,唯独在跟于渊相处的时候能有几分孩子气,于渊也愿意尽心让着她,若是能合了缘分,那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儿。”
她越想越觉得满意,笑声几乎渗到了每一个字里。
“你瞧他俩,站在一起多登对儿。”
春草小小的胸腔里翻涌起极为莫名的情绪,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不错……”
被说是不错的玉青时出门走了好大一截,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太太今日一反常态的举止是为了什么。
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没打算让老太太如意。
正琢磨着要不换个方向去河的下游时,浑身湿漉漉的宣于渊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远远地看到一道粉色的倩影,宣于渊一时间差点没认出这人就是玉青时。
在他的印象中,玉青时从未穿过这样鲜嫩的颜色。
粉色娇嫩,衬得她眉似弯月,肤白如雪。
还带着水汽的墨色长发被一根青色的布带胡乱在脑后挽了个长束,身形愈发娇俏灵巧。
看清她的眉眼时,宣于渊在定北侯府书房中看到的画像上的人仿佛刹那间活了过来,撞入眼中的瞬间,让他的呼吸顿时全都凝在了嗓子眼里。
他强自屏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玉青时的跟前,手很欠地拨弄着玉青时滴水的长发,皱眉道:“头发都没擦干怎么就出来了?”
“万一吹风受凉了怎么办?”
他脱口而出的话声过分熟稔,听起来就像是说了千遍百遍似的极为自然。
玉青时在这种突兀的自然中愣了愣神,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慢吞吞道:“天儿热,吹一会儿就干了,不打紧。”
宣于渊赶在她察觉到不对之前收回了手,低头看到她怀里抱着的木盆,直接伸手把盆接了过去。
“要去洗衣裳?”
“唔。”
“对。”
“那走吧。”
“嗯?”
玉青时带着狐疑伸手想把被他抱走的木盆端回来,咬唇道:“我去洗衣裳,你要去哪儿?”
宣于渊答得极为顺畅,连个盹都没打:“跟你一起去啊。”
“洗完了好早点回去。”
像是不满玉青时的迟疑,他大手一伸推着她的肩膀就往前走,嘀嘀咕咕地说:“赶紧弄完早些回去,我早就饿了。”
“再不回去吃饭,明儿个你就算是给我一顿吃八个鸡蛋,我也爬不起来给你干活儿了。”
玉青时闻声失笑:“八个鸡蛋?”
“你是饭桶么?”
宣于渊想也不想的反唇相讥:“呵。”
“你见过这么俊的饭桶?”
“不是,你好好走,别推我!”
“我这不是见你走得慢吗?”
宣于渊缩回被打了一巴掌的手满脸悻悻,小声嘟囔:“推一下怎么了?”
“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推我啊!”
他往前蹦了一步走在玉青时的跟前,抱着个装了脏衣裳的木盆挡住她的去路,左摇右晃地来回转,说:“推推推!”
“你放心大胆地推,我保证不还手!”
眼前多了个晃来晃去的人,玉青时左右迈步都没跨过去,忍无可忍地伸出两根手指拧住他后背上紧实的皮肉,用力朝着一个方向转了一圈。
“嗷嗷嗷!”
“迟迟你怎么这样啊!”
“赶紧给我让开好好走!”
“知道了知道了,松开松开,再不松开我就要被你掐死了……”
“闭嘴不许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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