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来造访的官差像是一滴入了潭水的涟漪,一闪而过,并未留下过多痕迹。
玉青时压制在深处的异色露出了一丁点儿不可捉摸的端倪,可不等被人捕捉到那一丝微妙的古怪,就很快又恢复了常色,让人再难找到任何可探究的缝隙。
她心里想着死得蹊跷的徐伟,没留意到宣于渊眼底闪烁的深色,径直入了厨房。
白面倒在大碗里,用食指拈起一点点盐混进白面里拌匀。
用一个小碗混一碗温水,顺着装着面粉的碗边慢慢地倒下去,拿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拌,把所有成结的面粉全部搅散,直到面糊能顺着筷子像水似的往下滴才把装满面糊的大碗端去灶台上放好。
宣于渊不知什么时候跑来抢了春草的活儿,正蹲在火灶边上眨巴着眼看。
探头见碗里装着的只有面粉糊糊,有些不满。
“说好的五个鸡蛋呢?”
“难道你还想反悔不给吃了么?”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去抓虫来喂鸡了吗?”
“鸡都不喂,还想吃五个鸡蛋?”
确实没喂过鸡的宣于渊没想到玉青时会这么说,愣了愣哑口无言地张大了嘴。
一张俊得过分的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悲痛,抖着的眉梢都写满了对玉青时的无声控诉。
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玉青时勾了勾唇没理会他的找茬,低头磕鸡蛋的同时说:“把火弄大点儿,不然只有鸡蛋壳吃。”
“啧啧啧。”
宣于渊任劳任怨地徒手掰断手里的一截木柴,把木柴扔进灶膛的同时,凉丝丝地说:“吃几个鸡蛋怎么了?”
“你一天使唤我做这做那的,我难道还不值几个鸡蛋钱?”
“迟迟姑娘,我跟你说,我……”
玉青时粗暴地打断宣于渊的叨叨,冷着脸说:“火可以了,去拿个大点儿的碟子来。”
刚刚还在自怜自爱的宣于渊一拍手,立马笑嘻嘻地说站起来说:“好嘞。”
见他去弯着腰认真找碟子,玉青时唇边的笑深了几分,在锅底薄薄地刷了一层油,拿起木勺从大碗中舀出一勺子面糊,摊在了烧热的锅底。
面糊入锅不久,就凝成了面饼的形状。
她麻利地磕碎几个鸡蛋搅匀,舀起一勺子鸡蛋慢慢慢地倒在面饼上。
鸡蛋的香气顺着冒着热气的锅边往外冒,等面饼上的鸡蛋都变了色,从小碗中抓起事先切碎的葱段洒了些上去,用木铲和筷子夹出蛋饼的边缘,利落地翻了个面。
鸡蛋饼出锅的时候,香气勾得宣于渊不住朝着这边探头。
身不能至,差点没把嘴张大了直接送到锅边,好让玉青时别把饼子往碟子里放,最好是能直接喂到他的嘴里。
玉青时无视他眼里的发着光的渴望,把最先出锅的饼子装在碗里递给春草,说:“端过去你和奶奶先吃。”
春草捧着碗,看看宣于渊,又看看玉青时,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玉青时这边,默默地端着碗走远。
宣于渊目睹了这一幕也没说什么,只是春草一走远,他就拍手嗐了一声走过来,幽幽道:“迟迟姑娘。”
“说好是给我做的,我的饼呢?”
玉青时从锅里分出一缕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好笑道:“你的碗呢?”
“不拿碗,你用手抓?”
宣于渊挑眉开始杠:“手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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