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显然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来的,只可惜跟林清这样的惯于用拳头说话的人实在是找不到讲道理的地方,怒得满脸青紫,嘴里嗷嗷嗷地吼问候着林清的祖宗八代,小鸡仔似的被林清拎着冲进了院子。
林清杵萝卜似的把人往地上一放,看着闻声走出来的宣于渊,对着勉强站稳的老头儿抬了抬下巴,说:“这是欧阳华。”
宣于渊闻言眸中微亮。
欧阳华这三个字说出去或许旁人不知道来历,宣于渊却是知道的。
曾经的太医院院首,大名鼎鼎的圣医。
这人原本在汴京皇城很受重用,因其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哪怕是鼎盛的世家大族见了也不得不以礼相待。
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辞官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多年不曾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林清单手杵在石桌上喘着粗气,苦着脸龇牙说:“前几日我的人听说有他的踪迹,我就试着让人请了,可他不愿意来。”
换作平时林清或许还会想跟老头儿好好讲讲道理,以理服人。
可眼下这情况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林清也顾不得什么老少尊卑了,直接命人将人毫无防备的老头儿绑了过来。
欧阳华心高气傲了一辈子,还从未被人这般粗鲁待过。
这会儿听林清说起了原委,被气得抖着胡子冷笑。
“我说了不治!”
“你就算是把我绑来了,我也不治!”
“你要是敢再对老夫无礼,你信不信我一把药给病患灌下去,没死的人马上就得死!”
老头儿很倔得很有个性,且还有一股子宁死不屈的傲气。
话一出口不光是林清的脸色看起来像生吞了三个苦瓜,就连宣于渊的眼底都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宣于渊掩下怒火对着怒火中烧的欧阳华拱手致歉,轻声说:“事态紧急没顾得上其他,底下人失礼是在下的不是,还望欧阳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将此事压下不提,等给病患看过,不管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可满足您。”
以宣于渊的性子,能低头弯腰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确是给足了欧阳华的面子。
可欧阳华就不是个知道见了台阶就下的识趣人。
他面带不屑地呵了一声,斜眼瞥着宣于渊,讥诮道:“什么条件你都可满足?”
“此言当真?”
宣于渊勾唇轻笑,颔首道:“那是自然。”
欧阳华想也不想地指向了林清,冷笑道:“那我要他的命。”
林清……
“你现在把他的脑袋摘下来双手奉给我,我就去给你说的病人瞧瞧,如何?”
欧阳华要金要银,要物件要东西,不管是要什么,宣于渊都有把握能给他弄来。
唯独他开了口的这个,不行。
宣于渊意识到这个老头儿压根就没救人的意思,面上好不容易缓上来的一丝温和彻底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欧阳华见了倒是一脸的浑然不在意,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慢悠悠地说:“老夫性子古怪得很,出手救人之前必有要求,不管是什么人来求医,总得把我的要求做到了才可说后续,若是不能,那我就是见死不救又如何?”
“尔等能把我怎样?”
“有本事,你就要我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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