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在言语上暂时占据上风,不等玉青时得以反击,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他转了转手里被打磨得极为光滑的木簪,唇边泛笑,说:“这是我之前送你的。”
“你从秦家村走的时候,只带了这个。”
分明是不值钱的玩意儿,玉青时却当做宝带了很远。
玉青时没想到他一共送了那么多支簪子,只看一眼就能清楚地记得这是出自自己之手,愣了愣,神色如常地唔了一声,故作淡然地说:“我随手拿的,没刻意带。”
“是么?”
“不然呢?”
玉青时睁眼装瞎,全然无视了宣于渊眼中玩味,说:“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日出么?”
“你再在这里磨蹭,是想带我去再看一遍日落么?”
“看过一遍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第二遍的?”
宣于渊像是没听出玉青时话中的闪避之意,唇边的笑更灿然了几分,自然而然地拉住玉青时纤细的手腕,带着她朝着后山走。
“这边有小路,不到一刻就到了,这会儿上去时辰正好,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宣于渊嘴上没把门,张嘴什么都说。
可他认真说的话,也从来不是糊弄。
他说的日出,真的很美。
日出东方破晓一瞬,金光刺透无数云层,顿散万千大地。
层层叠叠的挥洒而下,映入人黑白分明的眼底,如梦如幻。
震撼近乎让人感觉不到真实。
玉青时坐在宣于渊特意扒拉出来的草窝里,静静仰头看着那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纷杂不断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在看天穹之上的日光。
宣于渊在她的身边,视线却一直在她的身上。
对宣于渊而言,玉青时的身上也带着光。
是彩色的。
也是热烈的。
似飞蛾扑火。
也是他想要的。
宣于渊艰难地转开自己的目光,缓缓呼了一口气,张开手掌挡在了玉青时的眼前。
他说:“别盯着看太久,不然一会儿眼睛该不舒服了。”
玉青时此刻难得乖巧,在他手掌挡出来的阴影后眨了眨眼,笑道:“这么有经验?”
“那是。”
“有几年我闲着没事儿就来这里看日出看日落,幼时不知节制,被日光灼得厉害,回去了就控制不住地流眼泪。”
想到自己迫不得已哭得不成样子的场景,宣于渊表情变得复杂且微妙。
他说:“那会儿我每天还得跟着连叔习武读文,连叔不知道我是被日头刺哭的,还一度以为是因为课业太难了把我为难哭的。”
连叔论起文韬武略都是个中翘楚,唯独心性很没有高手姿态,非常多愁善感且容易矫情。
见到宣于渊哭鼻子的场景后,他甚至还很认真地进行了自我反省,试图减少些需要学的东西。
宣于渊非常感动,然后十分坚决地否认了连叔的猜测,并且拒绝了他贴心的指导。
连叔为此遗憾了很多年,至今都误以为,宣于渊其实是一个内心非常敏感的人……
玉青时没想到宣于渊小时候还有这样的事儿,嘴角一抽紧紧地掐住掌心逼着自己把到了嘴边的笑声压下去,嘴角抽抽着说:“那你后来还看吗?”
“看啊,为什么不看?”
宣于渊亲热地用指腹在玉青时的眼角揉了揉,笑着说:“世人赏月惜星,怜春花秋月,可我始终觉得,日出才是最值得多看的景。”
“光这么耀眼,为何不看?”
玉青时撑不住笑:“你就不怕看多了哭鼻子,再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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