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常嬷嬷不敢再怠慢,赶紧搬了一张凳子让柳云锦坐下。
太后的目光一直落在柳云锦的身上,瞧着她如花小脸,满意地点点头,“就说哀家的眼光不错,这件衣服配你最合适不过了!”
柳云锦望着软床上靠着休息的太后,凤眸一片明澈,她知道太后喜欢直爽不做作的人,便道:“臣女从没有见过这么精致华丽的衣裳,福顺公公刚刚赏赐下来的时候,可让臣女看呆了呢!”
她俯下身子,又给太后行了个礼节,“多谢娘娘垂爱。只有娘娘这样疼爱云锦!”
“赶紧起来,不必多礼”太后伸手免了她的礼节,看着纱裙下不堪一握的柳腰,叹声道:“只是几日不见,丫头似乎瘦了不少。可是在柳家受了什么委屈?”
“臣女不曾受委屈,只是……”她顿了顿,扑闪的眼睛如同夜空中纯净的星辰,“只是太后娘娘赏赐给臣女的东宫令牌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哦?”太后眉头一皱,眸光变得幽冷起来,“你跟哀家说说,这块东宫令牌怎么没有用处。”
柳云锦垂眸想了想,才开口,“府里的人见了东宫令牌,无一人下跪。主母还说我手中的东宫令牌是假的,她还让孙嬷嬷将我手里的令牌抢走……”
殿中少女叙述的时候,不时偷偷去看太后的脸色,越往后声音越小,声音不可抑制地带上了委屈的哭腔。
小小的身子坐在偌大的宫殿中,不时的微微发抖,仿佛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伤心又害怕。放在身侧的手指捏紧,好似在给自己勇气继续说下去。
说完之后,柳云锦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眼底的水汽收回去。
一向铁血手腕的常德太后,望着她这幅受了委屈却偏偏要装作坚强的样子,心头一软。后宫中所有人都是八面玲珑的模样,面对她时都是客气又敬畏。只有这个丫头,敢在她这里诉苦。又怕自己瞧不起她,努力做出无所畏惧的模样。
像是一只带刺的小刺猬,刺还没有长成,就迫不及待地保护着自己。她的身上,当真是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当年自己在皇宫中处处受人排挤陷害,心中一片惶恐,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强大起来,一步步地走向这至高之位。
“丫头,难过就哭出来吧!”太后心疼道,目光落在桌上的点心上。玉宣帝小的时候受了委屈,也是常来她的身边哭诉。那时,她就给他一点甜点果子吃,玉宣帝吃了之后就能止住眼泪。一晃眼,没想到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臣女不委屈。”她努力扬起小脸,不让眼眶边的泪光落下。
常嬷嬷一看太后的眼神便知道太后的意思,当即捧着一叠桃花酥走到了柳云锦的面前,慈爱笑道:“小姐只怕赶着来赴宴,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吧!这桃花酥是小厨房刚做的,小姐先吃点垫垫肚子。”
柳云锦也不推辞,只感激地道了一声,“谢谢嬷嬷。”
捏起一小块桃花酥,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看样子像是饿坏了。
吃着香甜的桃花酥,柳云锦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太后望着她,心头一暖,当年的玉宣帝也是这个模样。小小的人儿,极是好哄。
太后的目光在柳云锦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心中有了决定。柳府中,主母一手遮天,她不过是一个小庶女,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自己赐给她的东宫令牌,无人认识,还差一点被主母夺走。无权无势就是如此可悲,只怕再过不久,自己赏赐给她的东西,也会被主母嫡女算计光。
唯有帮她造势,让她手中有了可以使唤的人,才能让她在柳家后院中站稳脚跟。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喜欢这个庶女,是因为她像年轻时候的自己?还是因为她直白坦率的性格?
一切不过是缘罢了。太后收回了出神的目光,并不打算再继续细想下去。
“去把刑嬷嬷,文嬷嬷,环玉,环珠这四个人给哀家找来。”太后对身边的常嬷嬷吩咐道。
常嬷嬷一愣,刑嬷嬷,文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亦是伺候太后最得力的人。而环玉,环珠则是太后很是喜欢的两个宫女,无论做何事都极为妥帖,极有分寸。
太后找她们来作甚?难道是要赏赐给柳家小姐?她不过是个庶女,这样的庶女不知皇城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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