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福德跪在地上,左右开弓地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乾坤殿中不消停,凤仪宫中同样气氛紧张。
太后的侄女王皇后握着手绢连连拭泪,“妾身是个没福气的,难怪一直怀不上龙子,原来这真正的金凤凰并不是臣妾。”
太后皱着眉头,耐着心性劝道:“这是哪的话,不过是城中童谣就将你吓成了这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有失身份了。”
王皇后好不委屈,“现在不止是童谣,好多大臣都在上奏说这是上天昭示,有人还在柳家门前看见过金凤展翅。就连看相术士也说柳秀女是凤凰命。她成了凤凰,那我是什么?”
“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足为怪。”太后转了转手中顶尖的蜜蜡佛珠。
“万一是柳家想要造势,想让柳秀女获得龙宠。我听说那柳秀女是个有手段,之前还亲手炖了银耳汤送去了乾坤殿。”王皇后愤愤心忧道。
太后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睨着身边哭哭啼啼的侄女,“她确实是个有手段的,哀家早就已经警告过她。争宠本是后宫常事,她只要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哀家也没法治的她的罪。不过这首诗中确实大有文章,哀家会让人好好查一查。”
王皇后止了眼泪,捏紧绣帕道:“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酣睡!姑妈你一定要将这件事严查。”
“言多必失,你当了皇后还不懂吗?”常德太后带上几分严厉的训斥。
眼下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由常德太后一人把持,卧榻之地都是他们王家的天下,但给有心人听见,亦免不了说她们王家篡夺朝政,功高盖主。
被太后一训斥,王皇后有些委屈害怕地抿了抿嘴角,出了凤仪宫之后,她心中记恨依旧难消。
待回了自己的宫殿之后,王皇后将金鼎的凤雕香炉砸了个稀巴烂。
“我让你当上金凤凰!贱人!”她虽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但这么多年,玉宣帝从未真心对她过,甚至留在她宫中休息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许多年前玉宣帝南下带回一个江南采莲女,晋封为妃,与她恩爱异常。甚至一度不顾群臣的反对要立她为后。
太后对这个采莲女的出身耿耿于怀,立她为妃时已算是容忍,当一向性格软弱的玉宣帝强硬要立她为后的时候,太后再也坐不住了。
皇太后让身边亲信将她生生勒死,对外宣称是暴病而亡。
玉宣帝对采莲女的死,心痛难忘,以至于她登上后位之后,玉宣帝看她的时候,眼神之中也多有怨恨。
这些年她时时刻刻都保持端庄大度,帮着皇帝打理后宫,所作的一切,不过是想换得玉宣帝的注目与好感。
她付出了如此之多,才勉强坐稳了凤位。那柳家的小贱人不过是会些狐媚手段,凭什么敢说自己是“金凤凰”!
不论是有人故意以讹传讹也好,还是上天昭示也罢,她都绝不会把这凤位拱手相让。
“玉嬷嬷!”王皇后理着自己头上的发饰,望着铜镜中日趋老去的容颜。
“娘娘……”一个不过三十岁左右的貌美女官出现在皇后身边。
“去查查看柳秀女可有什么把柄,不捡之处。太后不把她放在心上,我可不能任由她在后宫里蹦跶。”皇后捏着手中的金簪,阴嗖嗖道。
玉嬷嬷望着铜镜中面露幽恨的皇后,伸手替她理好了步摇,抿唇笑道:“娘娘年华正好,无需担心。至于那些莺莺燕燕,娘娘看不顺眼,奴婢就帮你一一剪去。”
说罢,玉嬷嬷眼疾手快地帮王皇后拔去了一根早生的白发。
回秀女院的春香走得很快,她总得自己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看着近在眼前的雕花木门,春香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猛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只是片刻的挣扎,春香就晕了过去。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昏迷的春香硬生生浇醒过来。
“清醒了吗?”有人在阴冷带笑地问她。
春香一个激灵,浑身湿透地坐起了身子,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在一间暗室之中。
旁边两扇阴森透着幽绿色暗光的窗户,除此之外连一扇门都没有,她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进来的。
“不用再看了,来了这里的人,只要不把该说的话说完,都别想活着出去。”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官幽幽带笑,只是这笑容,看得人浑身发冷。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春香坐起身子,朝着女官磕头不止。
皇宫之中每年无故失踪被害的宫女不计其数,她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好孩子不要怕,”玉嬷嬷扶住春香的肩头,戴着指套的手指从她脸上划过。
春香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弹,只觉得脸蛋上一痛。
玉嬷嬷望着她脸上的血痕,满意地收回了手,“我问什么,你就照实答什么。乖觉些是最好不过,如若不然……”身边的两个面无表情的宫女摊开了手中的东西。
春香的眼瞳猛然一缩,一人手中握着胭脂醉,另一人摊开的布带上扎满了各式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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