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民们集体发懵!
好悬没被绕里头!
回过味儿就连出质问——
“马敏敏要嫁给老光棍子跟三宝有啥关系!!”
“对呀,又不是三宝叫她嫁的!”
“这就叫以德报怨,马敏敏就是毒水里泡大的!”
“找了个耍流氓的对象也是她马敏敏自找的,这一切都跟三宝无关嘛!”
上河村的群众们怒了!
他们想破头皮,也从马敏敏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值得同情的地方!!
“我大姐也是怀孕了嘛!”
秀美适时添上一捧柴,“如果不是马三宝,我大姐怎么着也不至于沦落回村儿呀,是马三宝害她在镇里找不到工作的,如今孩子都要生了,她能怎么办?没活路了!”
“啥玩意?”
郑队长愣了,“马敏敏怀孕了??”
“!!”
村民们再次吸了口凉气!
天哪!
都要生啦?!
个别反应快的,迅速推断,“难怪马敏敏最近一直穿肥大的裙子,合着是为了掩饰肚子呀!!”
“谁的孩子呀!”
“用问?定是那耍流氓的!!”
有村民笃定道,“不然刘美香干啥要张罗着给马敏敏找个老光棍子嫁了?!”
“刘美香先前还找过我呢!”
上河村知名光棍头子刘老五顶着张包公脸积极发言,“她当时没说马敏敏怀孕,就问我对她女儿有没有意思,我一想到马敏敏那人品就没同意接触,原来是要给马敏敏肚里的孩子找下家儿,这不是坑我呢么!!”
“夺损!”
群众声议论翻天!
马敏敏一个人,愣撑起了全村的劲爆点!!
“……”
秀美意识到了说错话,脖子一缩,不敢在多言语。
“马敏敏在哪!”
宁七不给秀美龟缩的机会,薅着她的衣领再次给她提了起来,“说!”
这些议论对她来讲已然不重要!
宁七只想知道,主谋在哪了!
“我不知道呀。”
秀美含糊的出口,“你们去她家看看呗。”
“她放完火能老实的待在家?”
宁七手上加着劲儿,“她躲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
秀美哭丧着脸,“大姐就说放火后大家聚个头,然后各自躲风头,你也知道,我俩没上去三轮车,都没来得及和大姐聚头的,一直让两个哑巴撵……”
说出来还挺委屈!
俩哑巴也太执着了!
下雨了还追着不放!
活脱脱给她俩撵到体力不支,束手就擒。
“马三宝,这是你跟大姐的恩怨……”
秀美小心提醒,“跟我们没关系的,你有账,就去找大姐算……”
“跟你们没关系?”
宁七惨然,“你们烧了我六亩地的人参园,知道这是多少钱吗,六年,不算我投入的,这些人参打底就要卖五六百万,你们全毁了,说没关系?”
“五六百万?”
秀美傻眼,“这这么多钱?那,那你找大姐赔你呀,我们可没钱的……”
“她躲到哪去了!!”
宁七有些癫狂,“说呀!你们既然是有预谋的,肯定最后都找好了地儿,她在哪了!我要问问她,我马三宝哪里对不住她!!”
“我真的不清楚……”
秀美麻了都,“马三宝,我冲天发誓,撒一句谎我不是人,大姐就说分开躲的,她还挺着个肚子,谁知道她会去哪呀!”
“三宝!!”
秀美的话音一落,石玉敏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宁七松开手就看向石玉敏,“我二哥怎么样了。”
“他……”
石玉敏擦了擦汗,缓和了下情绪,“马胜武还在急诊,医生就给他简单处理了下,说他肩膀骨折,但伤到了神经,手术的话,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一条胳膊,再也抬不起来了……”
”……“
宁七脚下一退,“意思是,我二哥会落下残疾?”
他本身已经听力不好了呀!
“三宝你别急,医生就说风险很大,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石玉敏说着,“所以,医生要你签字,还有手术费,大概得三千块左右。”
风险很大?
宁七真恨死了这四个字!
冷静!
“骨科……”
她拍了拍额头,“我二哥这属于骨外科的手术是么?”
“对!”
石玉敏点头,“镇医院对这手术也不是很有把握,医生一定要跟你面谈。”
“三宝现在不能走呀。”
郑队长忧心的道,“我已经让老林去联系巡捕了,他们一会儿就能到了,肯定要找三宝问话。”
“那怎么办?”
石玉敏急的,“胜武断了肩膀,疼的厉害,也不能一直挺着呀!!”
“这样……”
宁七缓了下情绪,“石技术员,你去我家,右手边的第一层抽屉里有五千块的现金,你拿去先顶一下,桌面上有号码本,你给关珏办公室打去电话,他没在医院就打去他家,说明白情况,关珏是京外医院骨外科的实习生,他会帮我二哥安排手术的,这事儿可以让我大哥和秋月姐知道,但千万不要传到我奶奶那里了!!”
“好!”
石玉敏不敢耽搁,抬脚就跑了。
有关珏,宁七能稍微放心。
他办事绝对周全。
宁七稍稍平复了下,脑中满是马胜武在墙面掉下来时推开她的瞬间……
傻憨憨呀!
也就他敢义无反顾的冲进来找她!
要是二哥因此落了残疾……
她一辈子都会自责内疚!
宁七扶着额头,身心俱疲之下,眼眶酸涩难耐……
“都是怪马敏敏!!”
村民们心疼之余开始鸣不平,“马敏敏这一把火把三宝的心血都烧光了,人参园毁了,服装厂毁了,刺玫果树也毁了!”
“三宝呀,你就不应该搭理马敏敏!!”
“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就说马敏敏这段时间咋突然老实了,憋坏呢!”
村民们众说纷纭,沸沸扬扬,“三宝,枉你对她那么好,马敏敏就是想要你的命!!”
“……”
宁七绷着太阳穴,悲恸之下再次拽起了秀美,:“马敏敏在哪里!你说呀!”
“我真……”
“你说!你说!!!”
群众瞪着双眼,“三宝!!她肯定知道就是不说!!!”
“三宝!她们一帮子害你的!”
“三宝!弄死她!!!”
“三宝……!!”
接连重击之下!
宁七崩了!!
她一晚上的惊慌,无措,虚浮,恍惚……
都被这一声声唤醒了!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她!!”
宁七哭着说道,口唇上的血还异常鲜艳,“她说为了孩子,要我帮帮她,我帮了,我不忍心看着一个小生命没疼没爱的降生,她缠着肚子,对我说,里面的孩子每天都在动,孩子很坚强,我很心疼那孩子,可她不能利用我的同情,我真的错了吗,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
秀美被她吓得说不出话,“你,你……”
“我被马敏敏踹到河里,我可以不追究她,她烧了我家的玉米地,我也可以不追究她,可是她现在,毁了我全部的希望,我日盼夜盼,足足的盼了六年呀!!!”
宁七泣不成声,“是村里人帮助我,每个人花十块钱,认养的人参,大家一起盼了六年,我们辛辛苦苦,终于要等到丰收了,要给大家把钱拿回去,要让大家过好日子,我的承诺要实现了,被你们一把火烧了,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给我下点毒,毒死我也好呀!!!”
“为什么要动我的人参……为什么要烧我的服装厂……”
宁七手上再无力气,她松开了秀美,摇摇晃晃,“马敏敏要是恨我,哪怕当面给我一刀都可以,一刀不解恨我让她捅两刀,三刀,捅死我!但是她不能拿孩子……拿着孩子利用我……是我做错了吗,我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心怀善意嘛!!!”
“三宝……”
郑队长流着眼泪想扶住她,“你别这样,你这样哭,大家伙都不好受……”
“郑爷爷,我对不起大家……”
’噗通’!一声。
宁七矮了一截,对着村民们就跪下了,“是我做错了……我信错了人,我以为善意可以暖了一个人的心,我以为孩子可以改变一个人……可是我大错特错了!我太天真了……我太蠢了……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你们……”
“三宝!!“
秦桂花哭得上来抱住她,“没事的,婶子一点都不怪你,你是好孩子,是好孩子的,咱不要认错,你一点过错都没有,人参没了咱再种……你别再哭……”
“六年呐,婶子,六年……”
宁七看不清秦桂花的脸,绝望的不能自己,“我拍着胸脯告诉大家,六年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如今我……我……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呀!!”
胸腔内又是一股子热浪上涌,鲜润直接从嘴里喷出——
宁七摇晃了下,力气支撑不住,‘嗵’!!的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土地上。
“三宝!!”
秦桂花想拉起她,“三宝,你别吓我呀!怎么办呀!!!”
人群呼啦就要围上来,“三宝得送去医院吧!!!”
“散开,都散开!!”
郑队长紧急指挥,“堵在这空气会不流通的,都退后!退后!!!”
“没事……”
宁七躺在地上,喃喃的开口,:“我一点事都没有……”
神智无比清醒。
侧脸温热黏腻,她枕着这片承载了她无数希望的土地。
以为拥有了。
以为近在咫尺。
以为唾手可得。
一念之间,灰飞烟灭。
她眼里潺潺的流着泪,液体和血水汇聚,在焦黑的土地上起了层沫。
如同她大梦一场的泡影。
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
……
“这里有人蓄意纵火吗?”
巡捕到的时候宁七已经被秦桂花和王二嫂搀扶的坐到了一旁。
村民们一见来了六七个巡捕,可见其对案件的重视程度,不停的点头,齐刷刷的伸手指向地上的两个女人,“是她们俩还有同伙烧的!”
“我们不是主谋!!”
秀美慌忙道,“是马敏敏,马敏敏让我们烧的!!”
“马敏敏在哪里。”
巡捕冷声问道,“你们现在不说,回所里也要说!”
“我们是真不知道呀!!”
秀美欲哭无泪,“巡捕同志,你们去她家里查查吧,大姐,哦不,马敏敏,马敏敏没告诉我们放完火去哪里的,但凡我要是知道一点,刚才就告诉马三宝了,我现在也很害怕呀!”
“巡捕同志。”
一记女声突兀的响起,“我知道我姐姐马敏敏在哪里。”
众人看向走进大棚里的马翘翘,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巡捕面前,“你们不要去我家查了,我姐人在镇里的中心医院,正在安胎。”
宁七昏暗的眼底一动,马敏敏在医院了?
村民们张罗着就要结伴而去!
找马敏敏算账!
“大家静一静!这案子我们会处理!”
领头的巡捕维持着秩序,“与本案无关的人员,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村民们只得安静下来,表情依然不甘义愤!
巡捕看向宁七,“你是这起火灾的受害人?”
宁七在搀扶下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是。”
“跟我们走一趟。”
巡捕说道,“配合做下调查工作。”
“好。”
宁七点头。
如果可以,她会要求见马敏敏!
必须要见见!
巡捕又看向马翘翘,“你跟我们一起走。”
“嗯。”
马翘翘点头,“巡捕同志,能不能麻烦你们把我爸一起送到医院?他刚才听了我姐的事儿,高血压犯了,村医老刘说我爸病的很重,先前的药未必好用,要我找车把我爸送到医院。”
“喜发病倒了呀!”
秦桂花哎呦哀叹,“他那身体就不能再受刺激啦!”
“三宝都被马敏敏气的吐血了,何况喜发本来就有高血压!”
村民们跟着操心,“巡捕同志呀,祸不及亲人,喜发是好人的,是他大女儿马敏敏不是个东西,你们赶紧帮帮喜发吧!”
宁七心疼了下,可真倒不出精力去管了。
“你先跟我们走。”
巡捕看着马翘翘,“我们会帮你父亲叫救护车的。”
交代完,留下两名巡捕继续勘察现场。
剩下的巡捕架起两个女人,带着马三宝和马翘翘,一同离开。
大棚外停着三辆三边摩托,领头的巡捕示意宁七和马翘翘各上一辆车。
宁七脚步虚浮,脚背的水泡被拖鞋磨破,流着脓水血丝。
一名年轻的巡捕眼底流露出怜悯,扶着她坐上车,“你慢点。”
“谢谢。”
宁七几乎算吊着口气折腾了。
刚坐到车边,马翘翘便凑过来,低声道,“马三宝,我代我姐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等宁七应声,马翘翘低着头小跑的上了前面的三边摩托车。
……
巡捕局里。
宁七按照要求做了笔录。
马翘翘没有同她一起。
三边摩托一开到镇上,巡捕便载着马翘翘去了镇里的中心医院。
秀美和另一朵‘金花’在旁边的笔录室。
宁七作为受害人,自己在一间。
负责记录她口供的,正是先前搀扶她的年轻巡捕。
“马宁七,这场火灾,预计给你造成了多少损失?”
“……”
宁七手搭在桌面上,撑着额头,心都在滴血。
“全部。”
她全部的身家性命!
“我需要数字。”
年轻巡捕耐着心,“马宁七,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现在必须保持清醒,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将作案人全部绳之以法,为你主持公道,让作案人,给与你应有的赔偿。”
赔偿?
宁七苦涩的笑笑,抬眼看向巡捕,“我的服装厂,预计是二十多万,其中有六万块还没出货的订单,人参种植园,一共两万四千棵人参,保守的估计一棵我卖两百块,那就是四百八十万,这还不算我种植的八十棵野山参,每棵野山参我最少卖一千块,那就是八万块,现在就剩二十棵活的,我的整个种植园,至少损失五百万。”
五百万?!
年轻巡捕有些震惊,钢笔在本子上顿了下,“那就是预计损失五百二十万?”
太多钱了!
大概率是赔偿不起……
年轻巡捕很是同情!
“还没算我刺玫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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