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一声,又瞪他一眼,傅恒寻了个由头负手离开昭华院。四下无外人时,瑜真才让福隆安坐在桌畔,平心静气的与他讲道理,
“你阿玛脾气是大了些,可你也应该明白,他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在经营这个家,你大伯二伯四伯皆不在了,三伯在外地,五伯不成器,六伯离家出走,家里就剩你阿玛和你七伯父在撑着,外人明面儿上巴结,背地里其实都在等着看我们办错事,看我们遭殃失宠,是以你阿玛的压力太大,前有你姐姐闹那一场,后果是什么你还记得罢?
你阿玛被禁足,若不是五阿哥帮忙,只怕咱们就便会就此被皇上嫌弃。你若再闹一回,你觉得皇上还会原谅咱们第二次么?“
他若是不理解,早已远走高飞,“孩儿没闹,不是听从你们的意思成婚了么?”
“可是婚后呢?你对公主好么?”身为婆婆的瑜真一直看在眼里,只是不想说他太多,想着两个孩子才成亲,感情不稳固也正常,但今日的他竟当着众人的面给公主摆脸子,这让公主情何以堪?
“她可是公主啊!本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和宠爱的,可她面对你时从没有任何高傲之态,那种小心谨慎的态度分明就是个在乎丈夫的小女人,毫无半分公主的架子,你却对她始终淡漠,我瞧着都替她心酸。“
感情这种事怎能勉强?“我又不喜欢她,本就是被迫而娶,实在无法强迫自己对她好。”
他的情绪瑜真又何尝不理解?“额娘没要求你对她多上心,最起码在外人面前给她应有的尊重,她心里也好受些不是?相比而言,四公主可比晴柔温顺懂事得多,日日来给我请安,从不给谁摆架子,也并没有跟我们告你的状,纯粹是担忧你,怕你出事而已。你误会了她,还对她如此凶悍,能不伤她的心么?”
然而此刻的福隆安根本管不了那么许多,“于惢没了,我伤着的心又有谁能安慰?”
“没了?”瑜真甚感惊讶,但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彻夜不归,原是在乎的人离开了人世,他怕回家后情绪不对,四公主询问时他没办法回答,才在外头喝了一夜的酒。
于惢这姑娘,瑜真不大了解,她和晴柔性格迥异,两人甚少来往,她不来富察府,瑜真也就没怎么见过她,只是偶尔听福隆安说起,感觉这姑娘还挺倔强的,有点儿像当年的她,但又不大一样,瑜真才不会为了男人而自尽,错过就该放下,何苦轻贱自己的性命。
但如今佳人已逝,她再去评判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况且于惢时她儿子在乎之人,她也该口下留情,
“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你阿玛不知情,才会对你严肃批评,你也甭记恨,只能说你们今生缘浅,若有来生再续前缘罢!”
他不想什么来生,只想这辈子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千金贵女,他谁都不稀罕,只钟意于惢,偏偏老天爷将他们狠心拆散,直到此刻他仍旧接受不了她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身为过来人,瑜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也就没再为难他,“你这一宿都没睡好,回去休息罢!此事还得瞒着四公主,她若知晓,势必会介怀,若是她问起,你就说昨儿个在一个朋友家中喝多了,其余的我会跟她解释。”
母亲温和的态度对福隆安受伤的心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舞,失落痛楚能被人理解很是难得,不像父亲那般,张口便是训诫,根本不问因由。
跟母亲告了辞之后,福隆安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中,进屋前似乎还听到里头有轻轻啜泣的声音,待他进去后,四公主早已恢复如常,面上也无泪痕,看了他一眼,不再如往常那般笑着来迎他,默默坐在一旁不吭声。
明明晓得她心里不舒坦,他也懒得去哄,面对不喜欢的女人,实在没那个耐心。
沐浴更衣之后,大白天的,他开始躺床上休息,一夜没怎么合眼,实在受不住。
两人一整日没说话,待晚上她该入睡时,他又要出去,四公主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去哪儿?可否先跟我说一声,我也不必等你。”
行至门口的福隆安停步微侧首,想起母亲的嘱咐,终是没再凶她,淡声回道:“出去应酬,会回来的,你先睡罢!”
有句交代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说是不再等他,四公主即使躺下心里也总在琢磨,他到底为何没回府,嬷嬷提醒她,可能是二少爷在外头有人了。
这一句猜测不轻不重的敲在她心扉,害得她辗转难眠,不知究竟该不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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