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圣诞节,银装素裹,到处都挂着彩色的灯,地上铺着厚厚的雪。
一只大脚后面跟着一只小脚。
年轻男子牵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她的面容憔悴,刚从福利院接出来。
两个人在玻璃橱窗前停下。
男子从来没有照顾过孩子,事实上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公司常常派遣他去赶会场,他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嗓音也不如当年,渐渐地从高位上退下。
“想要么?”男子指着里面的阿迪达斯棉袄。
女孩摇了摇头,看向街头的煎饼果子摊子。
他给她买了一个,也给自己买了一个。
两个人坐在马路沿,啃着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
“我很有钱。”男子说,“想吃可以带你去吃更好的。”
女孩点头,但这已对她很好。
“你是日本人?”男子问道,蹩脚的日语叽里咕噜地讲,“霓虹?,扣你奇娃,瓦达、瓦达西瓦。”
“陈笙。”女孩用同样蹩脚的中文说。她听到那些人叫他陈笙,或者笙哥。
“搜第司,瓦达西瓦,‘陈笙’第司。”陈笙说。
女孩绷不住,笑了起来。
“我能听懂中文。”她说。
“嗨,早说啊。”
漫天雪花覆盖在两人的头顶。
“以后跟我混,把你培养成为最好的公主。”沉默地啃着煎饼果子,陈笙说,“以后嫁个好人家,我看九龙集团的三少爷就很好,年纪跟你一般大,品行也行,我们是哥们儿。”
可她昨天明明看到,那位三少爷把一本书砸在他的脑袋上,她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却知道他违反了公司的规定,大概是让他陪一个身居高位的富婆喝酒,但他没去,过往的人有点羡慕,但大多都在嘲笑。
她从日本的福利院接送而来,被送到他的身边。
她年纪小而聪慧,通过几个日本女人私下的交谈,知道自己是为了控制他的工具。只要自己在他身边,公司就能牢牢用舆论控制他,而他则是再也不敢对抗,哪怕让他做再多的酒色交易。
“我已经脏了,但只要你是干净的就好。”她听见男子说,“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唯一,我只会你而活。你要健康地长大,然后离开我,好好去看这世界。”
“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男子说。
两人的对面是文华东方酒店,2003年,张国荣从24楼跳下去,成为人间的绝笔,他也早已想从这里跳下,可如今决定为她而活。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他问。
......
“红鞋子不知疲倦地在跳舞。”
“只有睿智的河水知道。”
“睡美人逃避生活的煎熬。”
“小人鱼把阳光抹成眼影。”
“投入泡沫的怀抱。”
......
她在雪中写下自己的名字:“yukiko。”却被马路车边激起的雪花掩盖。
“什么意思?”陈笙看不懂,“饼脏了就不要吃了,我再去给你买。”
她望着漫天大雪,眼眶湿热。
从今天起,她有家了。
......
“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七彩的河。”
“沾染魔法的乖张气息,却又在爱里曲折。”
“川流不息扬起水花。”
“又卷入一帘时光入水。”
“让所有很久很久以前......”
“都走到幸福结局的时刻。”
......
两年后的圣诞节,陈笙从文华东方酒店跳下,碎成雪地里的一粒朱砂。
这一年,她十三岁,陈笙二十三岁。
她亦然从楼顶跳下。
......
吉他缓缓放下,全场静默地可怕。
“旋律很好,可是歌词......我没有听懂。”丹生夫人挠了挠头,“彼得潘和白雪公主是哪个动画里的么?”
看向周围的几个评委,都是大眼瞪小眼。
羽弦稚生起身,鞠躬,然后离开。
评委们讨论了一会儿,给出的最终评级是:B。
最高分是丹生夫人给出的A。
羽弦稚生再一次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但这次并不是好结果。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神绘灵。
本该高兴的她在得知结果之后,脸色黑如锅底。
而本该难过的羽弦稚生,在走下主舞台之后,却带着如负释重的笑。
当年他答应要给她唱这首歌,作为圣诞礼物。
他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不知道歌声能不能让她听到。
坐在回酒店的车上,泽野和树一言不发。
“抱歉。”羽弦稚生说。
“没有,不用说抱歉。”泽野和树边开车边说,“你写的童话我看过,这首歌我很喜欢,小薰女士说她也很喜欢。”
“歌是喜欢才要唱的,无论成绩如何,今晚你唱的开心么?”
“很开心。”
“那这就够了。”泽野和树说,“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你在我心里,已经不是学员了,而是我的孩子,自家孩子想玩,我们都愿意的。”
“宫本雪子看过这些童话么?”
“她是第一位读者。”
“她也会喜欢这首歌的。”
不远处,东京塔散发着光芒,距离它几公里之外,是正在建造的东京天空树,它们是东京两座地标性建筑,目前一个大,一个还小。
它们隔空相望。
东京塔说,终于不再那么孤独了,你要快点长大哇!
东京天空树说,好啊好啊,我会快点成长起来的!
车载音响里传出播报的声音。
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好天气。
......
......
PS.回来了,今日起恢复稳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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