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会从这里走掉。
“你陪她聊聊天吧,我先去山顶等你。”黑木童柔声道,“当然,也别光顾着聊天,记得作词。”
这点她做的很好,充分体现了作为姐姐的气度。
换言之,她也看出来了,安山清姬对羽弦稚生并不是男女之情的依恋,而是对朋友之间即将分别的不舍。
所以她愿意把最后的时间给她,让她不要那么难过。
如此就只剩下两人。
羽弦稚生带着安山清姬,寻了一条无人的僻静小路。
这里没有架设摄像机器,也没有学员们从此经过。
火红的枫林小径上,两个人并肩同行。
途中经过了一处山涧小溪,清澈无比,溪水中的鹅卵石泛着七彩的光芒,溪水虽美,却阻断了去路。
羽弦稚生本打算弯腰将少女背在身上涉水而过,却被她摇头拒绝。
只见她脱下木屐与白色布袜,露出一双玲珑剔透的秀美小脚,轻盈地点踩在水面上。
直到清澈的水面,没过雪白的脚踝,她回身浅笑招手:“羽弦君,你快来。”
羽弦稚生脱下鞋袜,卷起衣袍,紧随而上。
少女身姿轻盈,心情欢快,用美丽可爱的足指去踩水里光滑的鹅卵石。
正走着,她忽然摇摇晃晃,哎呀一声,身子朝后面仰去。
羽弦稚生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又迅速放开,笑道:“还是我背你过去吧。”
其实距离岸边已没多远,但少女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轻轻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鼻间充盈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不知不觉,脸已经微红。
轻轻将少女放下,抬头看见她娇俏的容颜,羽弦稚生微微一笑,趴在一处石头上,卷起袖口,提笔落字。
『相对两相知,清如水兮明如镜,寸心澈而印。』
两个人在一起知晓对方的心思,但这心思,应当就像水一般澄澈,镜子一般光滑,哪里会有杂质呢?
登山的途中,又遇到了别家的学员从山道主路上经过,羽弦稚生拉着她的手躲了起来,静静地等那一行人过去。
安山清姬的心跳的砰砰快,吃吃地捂嘴偷笑起来。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枝,在湿润的土壤上写下:“谁知生平愿,却见飞蛾自投火,心有戚戚焉。”
明知飞蛾扑火是死路一条,可为什么,突然却那么羡慕它呀。
羽弦稚生望见了,沉默了一会儿,提笔落字:“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踪影不定的萤火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何尝不是一种孤独呢?
两人起身,继续前进。
站在半山腰上,红叶点染,山脚下边野的芒草闪烁着金光。
往远处望,便能看见外面的世界。
沿路的河堤上樱花盛开,随着水波飘走。
开往浅草寺的电车发出巨响,走在吾妻桥上的人们多如蚂蚁,从八百松到言问的小艇仓库一带,豪华的汽车连绵不断。
街上行人的穿着和商店橱窗里的时装,光鲜亮丽。
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宽阔的马路上,静静等待着红灯变绿。
太阳开始西沉,秋天的阳光渐渐失去了威力,山上刮来徐徐的微风。
两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日落,沉默不言。
围墙里,是她的天地。
围墙外面,是他的天地。
这里外,仿佛永远不会交融。
红灿灿的山峰逐渐暗澹下去,化作单调的灰色世界,山川湖水也由澹金色转变为了幽蓝,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人世皆攘攘,樱花默然转瞬逝,相对唯顷刻。”
羽弦稚生提笔落字,将此时
此刻的心意尽数表达。
下山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安山清姬跟随在他的身后,如同一只小小的影子。
羽弦稚生提交了三首俳句,顺利拿到了第五枚通行卡,坐上了前往主人岛的那艘大型渡船上。
黑木童也顺利拿到了第五枚通行卡,但是她并没有与他同行。
只有第一位抵达主人岛的学员才能获得超S星徽,比起她自己,羽弦稚生更需要这一枚徽章。
他已经是选手榜单的第二名,再拿到这一枚,便就能顺利登顶第一。
而与此同时,东大艺术的学院排名,也会来到第一。
羽弦稚生站在船头,对站在岸上的两人轻轻挥手。
薄云遮蔽的暮色里,他对着安山清姬无声地说出了一句:再见。
船只缓缓拨水前行,羽弦稚生坐在船座上,试图忘掉关于她的一切。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身后忽然传来了清脆的歌声,是许久未听到的中文发音。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这是她学习中文后妈妈教会她的第一首中文歌。
妈妈说,这首歌叫做《送别》。
少女大声地唱着,眼角滚落泪水,鼻子里流出鼻涕。
她用尽全身地力气大声地唱着。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今宵别梦寒......”
第二百零八章: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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