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镇子上请个佣人呢?’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就在他思考期间,宫本雪子已经来回将走廊推了一遍,如同风卷落叶,推土机般行进着,那一处处霉斑,在木板咯吱的痛叫声里,尽数消失殆尽。
甚至感觉她会把地板给擦破皮。
羽弦稚生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承认,这位女武神的暴力,真是让人有安全感。
院子里一角里有鸽舍,里面是空荡荡的。
很久以前,这里面养着鸽子。
在电子化还未普及的年代,宫本雪子的爷爷和奶奶,就是通过鸽子这种精灵,把思念孙女的话语送到东京。
这是从小就留下来的习惯,这也是为什么宫本雪子如此喜欢他手写信的原因,不仅是字迹清秀的缘故,更多的是可以用手来抚摸,感受寄信人的心意。
那心意,是可以反复品味的天空。
羽弦稚生很快打扫过了鸽舍,回头看去,宫本雪子那边也已经打扫结束,正在发呆般地注视着他。
感受到他射来的视线,雪子将头扭到了一边。
很快,她回到屋子里,接来一盆热水,对着羽弦稚生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累不累?”宫本雪子用手拧着毛巾。
“不累,很好玩。”羽弦稚生笑着说。
宫本雪子点了点头,把他揽了过来,用刚拧出来的温热毛巾,给他擦脸。
“呜都都都~”羽弦稚生在毛巾下发出这样的可爱声音。
“再来一遍,雪子。”他渴求地说。
“呜都都都~”于是又是一遍。
宫本雪子并不是真的不宠爱他了,只是如同潜水艇,潜在了海面之下。
“雪子,我谈的女朋友,你不喜欢么?”羽弦稚生问。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
“太早了,我有些恐慌。”她看着生命中唯一的少年,轻轻地说,“真的太早了,我甚至会觉得,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呢?”
羽弦稚生的心里咯噔一下,被吓了一跳。
不过宫本雪子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探讨。
“还想要擦脸么?”她问。
“当然要了!”羽弦稚生大声地说。
这次她的力气稍微大了点,带着小小的坏笑,可又是怜爱的,羽弦稚生在她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
擦过脸后,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刚打扫过卫生的雪子,出了汗,身上那股浓郁的女人香味,距离小腹越近,这股香味就越厚重,又掺杂着药味儿。
“雪子,你这两天往那里,抹的是什么药呢?”羽弦稚生问。
宫本雪子一下子脸色通红,起身起开了。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人间,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吃过晚饭后,大家陆续泡澡。
最先泡澡的是宫本雪子。
按照以往传统的日本概念,都是男人先泡澡,接着女人再泡。
羽弦稚生并不喜欢这个传统。
所以是宫本雪子这个女主人先泡,然后是花鸟风月,接着是田空葵。
等到田空葵出来后,他才进去泡澡。
水桶约有一米多深,身子进去里面还是温的,周围氤氲着带着玫瑰香气的水雾,羽弦稚生哗啦起身,往木桶下面的火堆里添了几块柴火,然后舒服地把毛巾盖在了脸上。
水温渐渐热了起来,水雾迷离。
小山庄的灯都亮着,宫本雪子给院子里的石灯笼添上灯油,羽弦稚生趴在浴桶上,透过蒸腾的雾气,注视着她。
即便身穿宽松的浴衣,也无法遮掩住她那美好的身材。
那美丽的影子如梦如幻,却又那么真实。
“不知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羽弦稚生喃喃自语。
等泡好了澡,他起身,发现黏在了大腿上的一根毛发。
这不是花鸟风月的,因为她没有。
更不可能是田空葵的,因为她还没到发育的年龄。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羽弦稚生洗干净手,晃悠悠地和她们一起坐在走廊下。
头顶上漆黑的夜空,星星闪烁。
身穿素色浴衣的花鸟风月,笑盈盈地把一块切好的西瓜递到了他的手里。
羽弦稚生蜷缩起一条腿,斜靠坐立,啃着西瓜。
“来比谁吐的远?”趁着宫本雪子去洗衣服,他冲着花鸟风月挑了挑眉毛。
花鸟风月点头同意。
“噗噗~”
“噗!”
自然是羽弦稚生赢下来了,女孩子是矜持的,吐瓜子也会要吐的可爱,不可能会像他那样大大咧咧的。
顺着西瓜子落地的方向,羽弦稚生突然举起手来,朝着院子里已经落尽的枯树指了过去:“那是什么?”
花鸟风月定睛望去,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羽弦稚生跳下走廊,朝着树跑了过去,又熘达回来,脸色很是兴奋:“是风筝啊,树上挂着的是风筝啊。”
那风筝已经破损不堪了。
是哪里来的风筝呢,又过了多久了?
它就那样窝藏在树枝里,陪伴着树木老去。
他如此想着。
那个时候,宫本雪子还是小姑娘吧。
又或许,那就是宫本雪子小时候放的风筝。
羽弦稚生跑到房间里,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宫本雪子。
“是鲤鱼风筝?”宫本雪子说。
“嗯嗯!”羽弦稚生眼眸闪烁。
“什么颜色的?”
“虽然褪色了,可边角能看出是红色的。”
“啊......”宫本雪子仰着脸蛋,思考了一番,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点了点头,“那的确是我小时候放的风筝。”
距离今天,已经过了十年了。
十年了,它还在那里。
羽弦稚生兴奋地不得了,如获至宝般地说:“雪子,我想把它取下来,修好。”
“这样,它也是我童年里的风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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