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满交趾木的御井上。”
“鸣叫着飞向远方。”
旁边坐着她的妹妹,正倚在杂货店的门口用针线织布。
“您来啦!”姐姐把诗集放下。
“那个,荔枝味儿,蓝莓味儿......”羽弦稚生站在杂货店的门口,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
妹妹的手里拿着毛线团,看着毛线一点点地减少。她抬头看了羽弦稚生一眼,面无表情。
“栗子怎么了?”羽弦稚生说。
“还是父亲去世那件事,她也想跟我一样退学,经营店里的生意。”姐姐低声说,“一共320円。”
羽弦稚生把千円的钞票递到她手里,提醒道:“还有玉米粒。”
“玉米粒是自家地里的,就不收您钱了。”姐姐说,“您今天要去钓鱼么?”
“是呀。”羽弦稚生点头。
“您钓鱼的技术如何?”姐姐很好奇。
“高手,我只能这么形容自己。”羽弦稚生挺了挺胸膛。
“好期待。”姐姐认真地说。
“等我钓上了大鱼,就送来作为玉米粒的报答吧!”他说,接着走到了妹妹的面前,“喂,栗子,你织的毛衣多少钱卖?”
“你买不起。”妹妹依旧面无表情。
“笑话,你尽管出价好了!”羽弦稚生不满道。
妹妹憋了一会儿,憋出个三千円的价格,对于这个贫穷的女孩而言,或许这已经是天价。
“我预定了,织好了我来取。”羽弦稚生把一张千円的钞票递到她面前。
“可这是女人穿的毛衣。”
“你觉得咱像是没有女朋友的样子么?”羽弦稚生嚣张跋扈地说。
妹妹瞪了他一眼,接过了钱,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
加上她自己,花鸟风月做的是四个人的早餐,每种都不一样。
羽弦稚生吃的是面包加牛奶。
自从他回来后,牛奶就一直没断过,宫本雪子规定他每天必须喝一大杯牛奶。
田空葵只能吃清澹的营养餐,做起来很费劲,可也做的很好。土豆泥覆盖了一层糖霜,旁边爱心形状的溏心鸡蛋,还有豆浆。
她自己吃的是蔬菜水果沙拉,既有营养,也不会胖,对皮肤也很好。
对于宫本雪子,她最为用心。
宫本雪子这几天胃口不好,所以花鸟风月会提前把米泡上,给她熬糯米粥,搭配上开胃的酸辣泡菜。
“我开动了。”
四个人坐在宅邸的客厅开始用餐。
花鸟风月小口地吃着蔬菜拉沙,跟羽弦稚生眉来眼去,她今天穿的是乳白色的裤袜,粉色的短裙刚及大腿,脚下是兔子拖鞋,扎的是双马尾。
两人正好面对面,她用脚踢了踢羽弦稚生的腿,踩在他的膝盖上。
但自己的男朋友只是闷头干饭。
雪子大人就在旁边,这小子不敢撒野。
“那些螃蟹是从哪里来的?”羽弦稚生赶紧转移话题。
“啊,厨房水池里的么?”花鸟风月把白丝小脚挪开了,说明道,“刚才有渔场的车过来,我去买了大闸蟹,中午给你做蟹黄面。”
这个时候,是最后吃大闸蟹的季节了。
“太棒了,我最讨厌拆螃蟹了。”羽弦稚生振奋,“等我钓鱼回来,中午再加一样菜吧。”
“那就做鱼汤,她也可以吃。”花鸟风月看向田空葵。
“哦对了,你买了玉米粒?”
“嗯,钓鱼用的。”
“分给我一点,中午再给你做玉米炸肉丸。”
“好耶!”
不得不承认的是,花鸟风月的厨艺的确超棒。
有的面包吃着就是面包,咽进肚子里,你不记得它,它不记得你。但有的面包就像是初恋,亦如铜锣烧对机器猫,巧克力饼干对蜡笔小新,一旦吃下去就终生难忘。
花鸟风月的面包,正是这样的面包。
松软,绵糯,跟她的人一样。
羽弦稚生撒上一层糖霜,把剩下的面包吃了干净,然后拿起一枚她烤的小西饼,在嘴里慢慢化开。
宫本雪子的那份早餐,也是被吃的很干净。
“你休息吧,我去刷碗。”宫本雪子平静地对小花鸟说。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美味你就夸夸她嘛。”羽弦稚生抱腿坐在椅子上。
“很美味,谢谢。”宫本雪子的语气听不出异常。
吃过早饭后,花鸟风月端来了红茶给大家品尝。
宫本雪子呆呆地望着红茶里自己的倒影。
短短几天,她已经看出来了。
在家里,小花鸟可以打理好一切,在外面,她的漂亮无懈可击。
这样的女孩作为他的妻子,是可以对客人尽情炫耀的。
雪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你,会为此感到难过么?
......
到了中午,去钓鱼的羽弦稚生回来了。
依然是空军的一天。
他坐在走廊檐下,望着蔚蓝的天空,俊美的脸颊对着阳光,于是连阳光也失去了颜色。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他喃喃自语。
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宫本雪子,回头看他。
羽弦稚生拿着手里的小树枝,像是枪一样瞄准她的屁股。
“这是什么?”宫本雪子走了过来。
“我的武器哦,雪子。”他炫耀地说道,递到宫本雪子的面前,“现在我要把我最心爱的玩具送给你。”
宫本雪子大概永远不会明白一根完美的树枝对于男孩的重大意义。
她接了过来,撇断,丢进了柴房。
留下目瞪口呆的羽弦稚生。
傍晚的时候,羽弦稚生找来了一根细长的竹竿,去够山茶花枯树上的风筝。
可那风筝的骨架卡在干枯的缝隙里,够不下来。
他气恼地丢掉了竹竿,猴子一般攀援而上,手脚灵活的沿着树枝向上。
正在寻他的宫本雪子来到檐下,看到这一幕,一张美丽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稚生,你干什么,快下来!”她跑过去急切地呼喊。
“别怕,雪子!”羽弦稚生冲着她笑的肆意,然后继续往上爬去。
他的脚勾住横叉出来的树枝上,踩着树干,上半身努力地朝着顶部的风筝探去,嘴角还带着自信的笑容。
花鸟风月跟田空葵也跑了出来,见到他距离地面一两米的画面,瞬间吓得脸色发白。
终于他够到了风筝骨架,刚准备挪下去,可下来的时候冷不防踩在一根脆弱的树枝上,那树枝拦腰而断,卡察一声的脆响,惊起山里的飞鸟。
羽弦稚生大脑一片空白,忙用手去抓旁边的树枝,连连寸断,他从半空中勐然跌落,宫本雪子用手去接他,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砸断最后一根树枝,直直跌落在地面上。
屁股痛的几乎裂开。
“风筝,我的风筝。”他疼的满地打滚,还在惦记着那留在树上的风筝。
羽弦稚生被挪到了宫本雪子的床上,掀开外衣,腰臀一片是青紫色的伤痕,而他则是不住的叫疼。
宫本雪子落着眼泪,拿出药箱来,给他抹上了药。
等到他喊累了睡着,她给他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第二天,羽弦稚生睡醒,床头摆着一枚风筝,原先它只剩下骨架,如今红的鲜艳,亮丽。
宫本雪子一夜没睡,拆掉了她父母一床珍贵的被罩,搅拌糯米浆,笨手笨脚的,给他黏好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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