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天气变幻无常,上午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午时却已乌云密布,昏暗的天空让人觉得心头压抑几分,好似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
狂风卷积着地上的落叶,在空中乱舞,风越来越大,连树木也倾斜摇晃,枝头的树叶“哗哗”作响,与乱舞的落叶为伴,一时间竟分不清彼此。
东京的街头行人稀少,气象局临时发布通知,今日下午会有台风袭来,呼吁民众最好在家,不要外出。
作为常年伴随自然灾害,早已习惯与地震、海啸、台风等等为伍的日本人民,这种突发情况他们早已习惯成自然,都积极地响应政府呼吁,在室内不出门。
唯有东京郊外的山中是例外——
上百辆车沿着崎岖的山路拥挤而有序地向着山顶驶去,却无一声车喇叭的鸣响。
从空中鸟瞰,黑色的钢铁洪流如同一条盘绕的巨蛇,将整座山紧紧环绕,而巨蛇的头部,则是山顶一座巍峨的神社。
神社的大殿之外,一位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立正等候,每当有一辆车停下,他们就快速上前打开车门,迎接车的主人下来,然后把车开走。
从车上下来的人也不说话,穿着传统的黑色和服,男女老少皆有,俱都面色肃穆,十人一批,站成一排,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大殿,深鞠躬三次,而后散开两旁。
时间缓缓流逝,所有人都已鞠躬完毕,后面也无车辆驶入,但所有人都还站在大殿两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大殿站着有近百人,但除了呼啸的风声,没有一点杂声,呼吸声仿佛都被刻意放轻。
忽然,传来一阵“嗒塔塔”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六男二女,穿着白袜,踏着木屐缓缓走来。
男人们穿着黑纹付羽织,女人穿着黑留袖,每人和服背后都绘着不同的图案,分别是龙胆、十六瓣菊、竹与雀、赤鬼、蜘蛛、马头、凤凰以及夜叉。
这些图案分别是蛇岐八家的八个家辉,依次是源家、橘家、上杉家、犬山家、风魔家、龙马家、樱井家和宫本家,而这八位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八人经过大殿往里面走去,两旁的所有人都深深鞠躬,以示对八位家主的尊敬。
直到八人进入本殿,他们才抬起头,然后一言不发,井然有序的依次进入殿内。
而先前为他们开门的黑衣人们,缓缓关上神社的大门,配着刀剑,背着枪械,将整个神社团团围住,森严的守卫连只苍蝇都放不进去。
“大家长,人都到齐了。”
黑衣的秘书站在本殿门口,对着进来的人员按照名册一一比对后,走到橘政宗身旁轻声说道。
橘政宗挥了挥手,秘书缓缓退下。
“各位,今天到场的都是蛇岐八家的老人,各位与蛇岐八家共患难数十年,应该也知道像这种大型会议举办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举办,就意味着我们蛇岐八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所有人都目光一凝,紧紧盯着橘政宗等待着他的下文。
尽管他们在来时已经有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蛇岐八家在日本的地位如日中天,尤其在黑道方面更是当之无愧的皇帝,近几十年也是顺风顺水,怎么会突然就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可能一时不能相信这个消息。”
橘政宗环视四周,仿佛看穿了所有人的心思。
“说实话,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们也不能蒙上双眼,装做没事发生,等到敌人用刀把我们的头颅砍下时,才后悔今日的不作为。”
老人苍老的眼眸中放出锐利的光芒,仿佛敌人已经拿着刀站在眼前,厚重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令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除了低着头发呆的绘梨衣。她中午因为突发情况没有吃上饭,这会儿饿得肚子咕咕叫,好在大殿里人很多,那点微弱的声音听不出来。
绘梨衣本来根本不想参加这次会议,可哥哥说这次会议很重要,必须参加,她才勉为其难过来,当个低头充人数的工具人。
她对他们说的东西一点不敢兴趣,有这时间还不如让她打一局拳皇来的有趣。
“大家应该听说了,本部派了三个学生过来日本,以旅游的名义。”橘政宗当然不知道绘梨衣的小心思,继续说道。
跪坐殿下的人们闻言都点了点头,他们当然听说了这个消息,而且还知道今早几位家主特意在源氏重工大楼迎接了他们,可谓礼遇到了极致,只是不知道这三个学生和这次会议又有什么关系。
橘政宗没有卖关子,“就在今天中午,也就是刚刚一个小时前,源家家主和上杉家主与三位学生在一家日料店共进午餐,却被一群人,不,应该说一群鬼给堵在了里面,险些爆发战斗!
各位,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殿下无一人应答,橘政宗也没指望着他们回复,他猛地站起,瞪着眼睛,多年作为黑道皇帝的威势全面放开,大声道:
“这意味着猛鬼众已经彻底对我们宣战,他们想站在阳光下和我们作对!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得到源家家主他们的准确位置,这说明蛇岐八家内部有了叛徒,而且地位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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