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黄昏。
数以万计的步拔子精锐悍卒集结于壁垒之外,远远望去,军容肃穆,旗帜遮天,刀枪如森,数十架登云梯陈列阵中,两翼披甲的重甲步拔子护卫两翼。
步拔子不愧是精锐悍卒,光是这冲天的杀气就傲视天下雄兵。
步拔子声势浩大无边,明显就是一副要破城的姿态。
李安内心清晰无比,步拔子将领多半也不愿意攻城,只不过碍于军令而已,不得不出兵。
似乎连步拔子将领也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被当成炮灰的意思,要不然夜郎城的中州道步骑兵,京畿道官兵为何不动,也没有任何支援的态势,反而令他们孤军深入。
蔡文远想将步拔子当做炮灰,而步拔子将领也不是傻瓜,岂能感觉不到。
这一切,不过是蔡文远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李安当即下令,命斥候游骑散布在壁垒之外,严密监视步拔子的动向,夜郎城潜伏的暗影卫也纷纷出动,监视城中各军的动向,神火军与禁军甲士尽数防守于壁垒,等待命令,随时出击。
鼓声响起,诸军各司其职,纷纷集结于壁垒前,严阵以待。
为了麻痹蔡文远,李安数日以来,四处派人寻找医官,而且在军中也是装作重伤,已经数日没有在军中露面,其中不少忠心于李安的士卒皆是日夜祈祷,祈求上天保佑李安平安。
可一来二去,军中将士的士气也随之开始慢慢动摇。
众多士卒不知其中缘故,可诸多将领却是知情,曾家五虎知晓其中缘故,可却也不能说出来,只能强行弹压士卒动摇军心。
曾家五虎凭借自身的威望,死死的压制着诸将士,统筹各级军令,严阵以待。
壁垒之外。
一个身披银白色铁甲,手持长刀的壮汉,正傲然的紧望着眼前的壁垒防线。
此人正是种家军将领种思道。
种思道乃是种家嫡系子弟,为人谨慎,做事认真,一身武道也是甚为突出。
这一次种家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精心挑选了一万多人的步拔子精锐,由种思道亲自带领,谁料到最后竟成了世家门阀博弈的炮灰。
倒是真的令人感觉到唏嘘不已。
种思道高傲而沉稳,思索着如何破敌壁垒,思绪繁复之间,有副将说道:“公子,咱们的细作回报,摄政王最近几日派出不少人四处寻访名医,而且摄政王一直也没有露面,想必是伤的不轻。”
“那还用说,三枚弩箭射中,就是陆地神仙也够受的。”
种思道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喜色,反而露出深以为耻的表情,侃侃言道:“真是丢人,身为武将,竟然暗中偷袭,暗箭伤人,宗帅大人真是老了,竟然做出这等下流之事!”
副将忙回道:“听说不是宗帅所为,是蔡公子暗中授意宗帅百骑甲士做的。”
“哼!”
种思道冷哼一声,“他就不配当个人。”
副将没敢继续搭话,他不知道自家公子说的是谁。
是宗帅不是人,还是蔡文远不是人。
宗帅现在已经被关入大狱,生死不知了,现如今整个夜郎城也是蔡文远说了算,可自家公子不止一次的顶撞辱骂过蔡文远,那种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不给他穿小鞋。
“不可随意攻城,我们只需要摆出攻城的姿态即可,想拿我种家军当炮灰,没门。”
说完这话,种思道冷峻的目光中,一丝丝精光乍现,杀气大盛。
……
李安隐藏身份,带着遮面,只在壁垒上看了一眼,就下令除了警示守军外,其他各应立刻休息。
就这么数十几架登云梯还想攻破壁垒,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来对面种家军的将领也知晓自己被当做炮灰的事了,根本不愿效死命。
李安心知无忧,对面的种家军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不出十日,蔡文远就等不及了。
前脚一进大帐,后脚就听到贾道途的声音,人还未到,声音先到,“王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喜从何来?”
李安看都不看他,忽然抬头问道:“今天一大早你跑去了,战事紧张,这里可不是京城,小心点。”
贾道途一脸坏笑的盯着李安,说道:“道途能去哪里,自然是在营中转悠了,刚刚从帝姬大人的营中出来。”
“你还别说,帝姬大人不愧是有大渊第一美人之称,那模样,那身段,真是沉鱼落雁脸孔,吹弹即破的肌肤。”
贾道途一边夸赞,一边盯着李安的眼睛,想要看看李安的反应。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李安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盯着手上的情报,都入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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