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十万大山,本该是寂与黑暗的狩猎场。
现在却沸腾了。
追逐的猎人与猎物停下脚步,望向同一个方向
魔神般的身影走出,舒展着。隐藏在夜幕下的如山身躯向那个方向低首。所有的崛起生灵都是如此,它们咆哮,嘶吼声不绝,震撼大地与天空。
古老意志随着山脊与地脉行于世间,将此地化作不可侵犯的神圣净土。
某处角落,舍身上的苍白的花在凋零,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苍莽霸道的意志。这股意识狠狠地磨灭了舍体内的污秽种子,又对舍温和地低语着什么,像个面对女儿手足无措的老父亲。舍的伤势在这股意识下飞速愈合,骨骼变得晶莹,愈发强劲。明黄竖瞳重新有了神采。
她遥望十万大山深处,同样朝那个方向拜下。而她身旁的意识在她苏醒后消散,随着风继续行走。
黄金甲胄的皇者,托山而行的蛟龙。
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朝拜在无意间化作世间最纯粹的愿力,凝聚于神山。
山壁上的星辰被一颗颗点亮,将此地映照的亮敞似白昼。
血玉手臂托起星辰神山,神山在轰鸣,星辰投影炽烈如阳。澎湃的压力自山壁上弥漫,此时此刻好像连天上的明星都在摇晃。
赤色的龙形游弋高天,全身披覆金色火焰。漫天鱼龙群高亢嘶鸣,迫不及待要渴饮祖之血肉!
神像眼中的忌惮终于压过了漫不经心。
赤蛟竟然掌握了造化玉手,这在她眼中堪称不可思议。没有死去,甚至学会她法门。神像望向那从天际垂下血玉手臂,深知夺取三条造化玉手化为己用的不易,过程之凶险。
可这条赤蛟仍然做到了。
那披覆黄金甲胄的生灵同样了不得,掌握宇法的存在...啧。
祖将蝼与赤蛟放在了同等地位上直视。
六条手臂张开,如古木伸展枝丫,千万条手臂的虚影出现在神像背后,手指结成玄奥法印。
神像笑了。
很久,很久,她没有如此征战。但一位祖,一位祖中的无可撼动者走到今日,脚底下怎么可能没有如山堆积的尸骨?哪怕她无法真身现世,只得借以骨像展露权柄,也容不得这些后辈冒犯!
血液沸腾。
肃杀气自迸发的血珠上席卷天地!
“宇法。”神像法印拍碎层层叠叠的空间,仍然抵达不了黄金生灵的身上,蝼的皇道领域不仅仅是他的法,还携十万大山的意志,要将这降临的祖送回她的囚笼!
“宙法。”神像背后的千万条手臂掐诀,看着赤蛟演化过去。
她明白赤蛟是如何掌握造化玉手的了,对方借助宙法烙印下了她于黄河上显化的那一击,真一法身的伟力有部分铭刻在了赤蛟的法中。
有些可怕了。
是不是等到赤蛟成长到一定程度,能完完全全重现法身的那一击呢?造化玉手下,由他执掌生杀?
“我沉眠两载。”赤蛟托山,如柄阔刀切开云层。
“一直推演我若是再次遭遇你时,该如何。”
“哦?该如何?”神像不禁发问,她开始对这头蛟龙愈发好奇了。
“开始只有死路,哪怕你法身崩碎也不是我可敌。然后耗费一年时间显化造化玉手,于是有了一层胜算。
漫天鱼龙高鸣,它们无物不食。愿力是对它们而言是最纯粹的至高美食,鱼龙群们如星河散开,在吃掉神像立足现世的根本。
“一层胜算当然不够。”赤铜骨面裂开恶鬼似的笑,眼底的莲花瑰丽流转,“这些小家伙跟着我从鬼棺中出来了,与我而言,又多一层。你的手下该知晓它们吃完了十万大山深处那些恶神吧?’
巨手托山,轰鸣着,整座山脉的气机在燃烧。
李熄安能感受到此山正在接受万灵朝拜,虔诚朝拜化作了星辰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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