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宅院的中堂见到郭钰时,竟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道:“郭将军,可是已说服孙杲大人,今日即刻出发?”
毗伽罗说自己亲唐,仅以他能流利地说汉话,就颇让唐廷一干大臣们信任无疑。
郭钰却未回答,反而扫视了中堂之中的几名侍卫和婢女,说道:“特勒大人,烦请将左右屏退。”
毗伽罗一愣,这才注意到郭钰身后还站着一人,此人一身神策军都尉军服,却戴着一顶带着面纱的斗笠,将头脸遮掩了起来。
毗伽罗心中犯嘀咕的同时,还是冲四周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
待中堂之中仅剩毗伽罗等三人时,郭钰说道:“特勒大人,您有位老友随我前来拜访。”
毗伽罗好奇地看着眼前戴着斗笠的人,心里猜测着,来者何人?
就见此人抬手摘下了斗笠,“毗伽罗特勒,别来无恙乎?”
毗伽罗眼睛一瞪,惊呼道:“邵王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越笑吟吟地说道:“听杜相说起与你相约之事,又闻你受困于使团缓慢行程,本王特来相助一臂之力。”
毗伽罗闻言顿时一喜,忙道:“那你快快下令给那个使臣孙杲,让使团即刻出发,兼程赶往我国都城!”
“特勒大人太心急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毗伽罗拍了拍额头,说道:“是我的错,来人,看茶。”
又引李越两人分宾主落座。
待婢女煮好茶,分予众人并离开后,毗伽罗按捺不住地问道:“邵王殿下,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李越重新摘了斗笠,看着毗伽罗此刻心急如焚乱了分寸的模样,他心里却并无丝毫轻视。
要知道,眼前这位在三年后会登上回鹘可汗之位,并率领回鹘大军在西域击败吐蕃军。
更是一度打到中亚真珠河流域的拔汗那,为三十多年后回鹘汗国灭亡时的部族西迁奠定了坚实基础。
这可是史书中记载的一位西域雄主。
此刻这点困境,不过是这条真龙一时困于浅水而已。
李越必须借此机会,给毗伽罗留下深刻的雪中送炭印象。
如此才能让当朝宰相杜黄裳所谋的救援安西之事,不至于像后世史书中毫无记载的那样失败。
更别说他这个史书中记载明年薨的王爷,或许就有提前到今年薨的可能了。
“特勒大人,你若是现在急于赶赴回鹘都城,恐怕就难逃被截杀的命运!”
李越开口,就是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
毗伽罗一愣,问道:“邵王何出此言?”
李越解释道:“用我们大唐的谚语来说,你现在是当局者迷!
本王只问你,贵国新可汗即位,是否合情理、合法度?”
毗伽罗略一沉吟,说道:“新可汗虽是我的弟弟,但他是我父汗的嫡子,他的出身决定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接掌可汗之位符合我族的礼法。”
李越进一步问道:“既然新可汗合理即位,他为何惧怕你这个哥哥胆敢反叛,从而需要先发制人地截杀你?”
毗伽罗听了,顿时陷入了沉思。
李越此时却不再说话,反而安静地喝起了茶。
过了不久,毗伽罗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来人,安排筵席,我要与邵王殿下一醉方休。”
“且慢!”李越举手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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