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道回府的路上,朱祁钰脸上并没有任何即将担当监国大任的兴奋之情。
相反,他一头黑线,就差破口大骂了。
这一趟来的,人没劝上,自己反倒要监国了。
朱祁钰本来还想着回去盖宅子,去青楼消费,到民间选妃呢。
一大堆计划没来得实施,这下全泡汤了。
这就是走向历史结局的第一步啊,早知道就不来了,这孙太后也真是的。
本想着让孙太后再去好好劝劝战神兄,没想到这老娘们说啥也不劝了,非要让自己监国。
这事闹的!
朱祁钰一想到历史上自己那个离奇死亡的结局,就觉得心里发慌,走到一半,决心再去找战神努努力。
乾清宫,东暖阁。
朱祁钰人还没到暖阁,便在廊道看见一个个偷笑的宫娥和小阉,心中也是无奈。
战神兄这皇帝做的,真是一言难尽。
待朱祁钰来到暖阁门外,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去。
月色皎如银盘,只听咣啷一声,一个银盘从暖阁内被扔出来,顷刻摔得稀碎。
“朕再过几日,就要御驾亲征!”
“父皇和文皇帝都行,朕为什么不行,你们难道是在看不起朕吗!”
一声声孩子气似的叫嚷传出,朱祁钰深深为日后要被他治理的大明子民们默哀片刻,随后冲门外小阉嬉皮笑脸道:
“劳烦通禀一声,就说郕王求见。”
没过多久,暖阁内却是一个太监走出来,鼻子下还贴了一片滑稽的小胡子,正是此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
王振上下瞧了一眼,说道:
“殿下快请进,英国公他们正劝陛下不能亲征呢。这群人,就是见不得陛下好,说话也不长脑子。”
“殿下忽然进宫里来,是有什么要事?”
朱祁钰讪笑几声,没有回话。
“臣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二人不多时到了御前,朱祁镇眼圈还红着,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好一会儿,他忽然笑着问道:“英国公,听说宫里进了狼了,你晓得吗?”
张辅坐在一旁,茫然无语。
王振却抢话道:“皇爷,既有狼,奴婢待会儿拿棍子给它打出去,皇爷从哪瞅见的?”
朱祁镇冲他眨眼笑了笑,用指头指了指正坐在阶下的四名朝堂重臣。
“还是你待朕好啊,哪像这群人。”
张辅四人知道皇帝这是变着法的骂自己是白眼狼,叹了口气,都是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该继续劝什么。
王振偷笑了半晌,这才说道:
“皇爷可不敢瞎说,皇爷是真龙天子,就算有狼,也都被皇爷的龙威吓倒了。”
朱祁钰自打进来,就一直在看好戏,倒也不着急插话。
直到这时,站在上头的朱祁镇好像才忽然反应过来似的,连忙走下御阶,亲自将趴了好一会的朱祁钰扶起。
“哎呀哎呀,是朕不好,光顾着忙诸多琐事,忘了你们两个。”牵上朱祁钰的手,朱祁镇轻声道:
“好弟弟,咱俩喝着同样的奶水长大的,血浓于水呀!你肯定比他们见得我好,是不是这个理儿?”
话音落下,张辅四人全都转头看过来。
前几日在王府门前为监生做主,搭救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的事情,他们也都是有所耳闻。
他们也很好奇,素闻郕王在王府中深居浅出,一向都不是十分顾及政事,怎么忽然肯入宫了。
莫非,是听说自己要监国的消息,激动的不住了?
谁承想,朱祁钰的第一句话,就令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
“皇兄,我的好哥哥!”朱祁钰满目柔情,“你可不能去亲征啊,这仗你打不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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