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还好意思和朕说皇家体统,上皇北狩,朕此前有没有到慈宁宫来求太后去劝劝?”
“好,太后不去,朕去。”
“可是上皇呢,听了吗?”
“五天,御驾亲征。如此荒唐的事,上皇都做得出来,他把大明的皇家体统当回事儿了吗?”
“朕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这大明的皇家体统从土木堡一战后,就全都丢尽了!”
“将皇家体统踩在脚下的不是朕,是在大同、宣府叩关叫门的太上皇!”
“朕何曾求着太后让朕当这个皇帝了?”
孙太后睁大了眼睛,张嘴正要说话。
“若是太后看朕不顺眼,趁早将朕换了,军国大事,太后与衮衮诸公商议就是!”
“大明朝此后,需要太后便不需要皇帝了!”
言罢,朱祁钰再没有一刻停留,抬脚迈出奉天殿。
在他身后,是满脸愕然的群臣。
孙太后被这一番话驳斥的哑口无言,朝臣们也自觉脸上无光,连徐有贞都不声不响退回班列。
正统皇帝带着人出关送人头,这确实没法洗,民间眼下都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倒是于谦,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耐人寻味。
最终,王骥提督十团营的事,还是没有敲定。
原因只有一个,景泰皇帝掀桌子不玩了。
正主走了,奉天殿上也没什么好再议的了,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大家心里都明白,没皇帝什么事都干不成。
无论太后如何决定,无论内阁及群臣是否意见统一,最后没有景泰皇帝的的御批,一切都无法付诸实行。
有没有太后,朝政都可以继续。
没了皇帝,他们一件事也办不成。
太后虽然垂帘听政,文臣们虽然话语一致,但是最终决定权,在于坐在皇位的那个人。
这就是在封建社会里,皇权的绝对权威。
经过少时的沉寂,于谦决定站出来解决如今朝政的乱局,毕竟大敌已经突破紫荆关了。
“启奏太后,臣代理兵部尚书于谦,有本启奏。”
孙太后仍处于震惊,坐在帘后仿若未闻。
“太后,臣于谦有本启奏。”
孙太后轻抚胸口,喃喃道:“讲、讲…”
“臣以为,十团营如今已经熟悉石亨等将领的统带,何况,京师战守之策已定,不容轻易更改。”
于谦继续说道:“轻易换将,触犯兵家大忌,对守城将士的军心是极大打击,于守卫京师不利。”
“臣提议,王骥久经善战,可以提督京营。一则率领南京备操军充实京营编制,二则也可重新整顿京营!”
于谦出来打圆场了。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圆场,这是一个令朱祁钰和文臣们都能满意的折中方案。
文臣还是插手了军政,毕竟那可是京营。
至于朱祁钰,安身立命的十团营也得到保障。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吏部尚书王直和户部尚书金濂立即出来异口同声的赞同。
“臣等赞同于尚书的提议,以王骥提督京营。”
孙太后叹了口气,只好如此。
至于说朱祁钰,这个办法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拒绝。
毕竟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守住京师,保住自己的小命,折腾太多万一影响历史结局,就不好了。
这个王骥之所以能起家,正是从朱叫门而起,现在武勋于土木堡一战覆亡,更不是轻易能板正的。
文臣插手军政已深,还是先保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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