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清楚,叔孙豹一来没有动机刺杀太子,二来也没有这个实力,再加上昨日叔孙豹才被放出来,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怀疑到他头上。
即便这就是事实,但他一旦着了道,立马反过来指控这刺客乃是李然与叔孙豹安排好来诬陷于他的,那么在这些朝臣的眼中,这就是他病急乱投医的表现。
“哦?你说这是诬陷?可他为何不诬陷别人,偏偏要诬陷于你呢?”
李然此时开了腔了,明显是要火上再浇把油。
此时的汉泰宫内,重要大臣尽皆在场,三恒更是齐聚。
这刺客谁都没有指证,偏偏指证你季孙宿,这难道就真没问题?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夫行得端,坐得正,说没有刺杀过太子,那便没有刺杀过太子!”
季孙宿知道此时不能再给李然任何破绽,于是继续坚决否认。他非常清楚,此事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只要他不承认,那他就不会被定罪。
当然,在场诸多大臣其实打心眼里,也都不怎么相信这个刺客的证词。毕竟,季孙宿本身所具备的实力仍旧摆在那儿。
有实力的人,说什么都有人信。
“哦?…季孙大夫,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自证清白?”
假太子看了看李然脸上的表情,依照此前的谋划,也知道此事只能虚张声势,不宜追之过猛,当即皱眉询问。
季孙宿闻声急忙躬身道:
“先君之灵在上,便是给老臣十个胆,老臣也绝对不敢做出此等叛逆之事啊!”
“老臣昨日忽闻太子遇刺,已是尽遣家丁前去搜捕刺客,不敢有丝毫懈怠。又岂敢派人对太子不利?更何况…更何况老臣便是再糊涂,也不会在时候对太子不利啊!”
这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他声泪俱下的表演也是无可挑剔,再加上最后一句类似自爆的言词,更加证明了他这番话的可信程度。
确实,就算他再是着急铲除太子野,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毕竟第一次刺杀已经失败,再来一次岂非显得愚蠢?
谁不知道太子身边的防卫已经森严戒备,一只苍蝇也近不了太子的身!这时候再派刺客前来刺杀,不就是自投罗网么?
假太子闻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李然道:
“李然,寡人以为季孙大夫所言也有些道理。”
“哦?是吗?”
“草民却觉此事不妥!”
就在众任都对季孙宿的辩解感到有些道理之际,李然的回答却是突然又反了套路,这大大的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此人是何意啊?!太子都说了季孙大夫之言可信,你一介白首,却还能有何计较?”
“简直放肆!汉泰宫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平民在此大放厥词了!”
“都先别着急,且听他把话说完。”
因为刚才刺客的指证,即便是季氏朋党之中,也有不少人已经对季孙宿产生了怀疑。
而这,也就是李然的第二阶段计划,此时看来,也已经成功了。
李然要的,不是要彻底扳倒季孙宿。他要的,正是让人对季孙宿产生怀疑!要的就是这个气氛,气氛烘托到这份上了,这事也就快成了。
于是,第三阶段计划应运而生。
“对了,草民这里还有件巧事,不知道各位大人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李然说着,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最后落在了季孙宿的脸上。
此时季孙宿的老脸之上尽是氤氲怒火,虽几经克制,但却依旧在他眼睛里膨胀,夺眶而出乃是肯定的。
他对李然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奈何当下却又不得发作,只能死死的盯着李然。
“哦?何事?”
假太子再度顺水推舟。而后便看到李然朝叔孙豹使了个眼色,叔孙豹再度挥手,三名鲁宫侍卫押着另外一个人进入了汉泰宫。
当那人跪在地上之后,李然这才向在场众人介绍道:
“各位大人可还记得草民昨日曾说,在太子殿下第一次于宫内行刺时,草民于曲阜城内也遭到了刺杀,只不过草民福大命大,侥幸是逃过了一劫。”
“而此人,便是被草民与其他人合力活捉的刺客。各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下柳河边上那条巷子外的百姓,当日从那条巷子里出来时,围观的百姓可是不少。”
李然的话音落下,季孙宿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第一个指证他的刺客,他的确不认识。
可是第二个被李然带进来的刺客,他却是真的认识!
因为此人,正是他派去刺杀李然的刺客!万万没想到,竟是被李然给活捉了去!
饶是季孙宿再是镇定自若,此刻也不由心神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李然接下来要说什么,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致命一击!
太可怕了!
此人设局,环环相扣,根本不留半点破绽!
这李然,简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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