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触感,粘稠而湿凉,霍雍揽着江恨雪的肩膀勉强站起身来,环视四周。
或许是因为走马灯熄灭了的缘故,那股笼罩着大厦的暗沉氛围联同墙上的鬼影一起消失了,皎白的月光从门窗外投射进来,撒了一地白霜。
门外人影绰绰, 一张张麻木僵硬的脸在月光下显露出来,分明是一具具直立的尸体,如丧尸围城。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走马灯熄灭,外面围满了死尸……”霍雍微微皱眉,他跟棋鬼下棋的这段时间里,江恨雪都干了些什么?
江恨雪仍是和往常一样, 退后半步跟在他身侧, 挽着霍雍的手臂,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根枯瘦的手指,那是指路鬼的食指,是霍雍让她保管的东西。
看见这根手指,霍雍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久之前他曾看到过高度类似的一幕,那是在一条阴暗昏晦的黄土路上,密密麻麻的指路鬼占满了整条路。
那时的情形,与现在被死尸围得水泄不通的大厦何其相似。
“小雪,你是不是利用对视诅咒,让彘鬼拷贝了自我。”霍雍问。
江恨雪嗯了声,点点头,把他的手臂抱得紧紧,警惕地看着棋盘对面那厉鬼一动不动的模糊身影。
霍雍顿时明了,彘鬼拷贝自我需要‘视线’作为媒介,在黄土路上时便是每一个鬼奴的视线中存在着一只指路鬼,现在的情况依然,大厦外的每一具死尸的眼中都拷贝了一只彘鬼。
只是,哪来的这么多媒介?
霍雍心里升起了不好的感觉。站在大厦外密密匝匝的人影身上服饰各异, 日常服到工作服乃至治安厅干员的蓝白制服都有,虽然都沾着鲜血,却看不出陈旧,不难想到这些人都是刚死不久。
这些媒介,都是盐池的市民……
霍雍猛的一把抓住江恨雪的肩膀,强迫她直视着自己,大声问:“外面那些人是你杀的吗?你用对视诅咒屠杀普通人?”
江恨雪颔首:“嗯。”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只要霍雍活着就什么都好,能继续待在他身边就什么都无所谓,其他不重要了。
“疯了,你疯了……”霍雍咬牙,他的头更疼了。
对视诅咒的传播效率太高,他根本没办法估算死亡人数,甚至盐池外面还有没有活人都是个未知数。
霍雍抓住江恨雪的手,大步向外跑去。
头疼的事情先暂且搁下,当务之急是离开大厦,走马灯停转了,大门已经可以正常出入。
两人一前一后跑过棋盘边,向大门跑去。
然而就在此时,棋盘上。
霍雍的“兵”, 往后退了一步。
江恨雪奔跑的脚步陡然一滞, 霍雍目带疑惑。
只看她眼神依然空洞,棋盘上,刚刚吃掉“象”的马跳回上一次行动的格子,呕出一探嚼碎的血肉。
格线上的一堆白骨自动飞起,肉糜蠕动复原成脸皮,很快便重新变成一只头顶“象”字的人头棋子。
一个个被吃掉的棋子重新出现在棋盘上,棋路倒演。
跟着霍雍跑到门口的江恨雪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倒退着回到了棋盘边沿,坐在地上好像靠着谁的肩膀。
随后,墙上重新出现八只厉鬼的影子,走马灯亮起,不断旋转。
坐在地上的江恨雪又倒着跑开了棋盘,身形模糊,消失不见。此时再看门外,已是一片漆黑。
棋盘上,32个棋子整齐摆放,厉鬼那边多了两个卒。
身形模糊的厉鬼仍是一动不动,走出了第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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