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见她已有几分犹豫,又趁热打铁道:“再说,这车仗速度太慢。督师大人不是严令今天必须到通州么?我看照这速度,人家都到山海关,咱们还慢慢悠悠往通州赶呢!如果只为了什么威仪,误了督师大人的军令,孰轻孰重呢?”
“可是…”戚美凤还是心存顾忌。
朱由检也焦躁起来,大声道:“美凤,你看着荒郊野外,哪有什么人烟,做这种表面文章、面子工程,又让谁看去!不要废话了,赶快给本王牵马!”
见朱由检执意要骑马,戚美凤也不敢再坚持。而且朱由检要骑马,也是为了加快行军速度,说起来还是为她的戚家军着想,她心中还是十分感激的。
不多时,她选出一匹通体白毛的马道:“这是一匹骟马,性情恭顺,骑行平稳。殿下就骑这匹马如何?”
朱由检皱眉道:“骟马?挺好的马,骟了干嘛?”
戚美凤稍稍有些脸红,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我军所用之马,大部是蒙古马。蒙古马的儿马约二十天就发情一次,发情之时性格暴烈,常咬人踢人,难以驾驭,于作战大为不利。
“故蒙古人养马,在马刚长出四颗牙齿时,即为公马去势。去势之后,马儿的性格就变得温顺,能耐寒冷和长途跋涉,且矫健勇壮,比未去势的马更容易长膘。
“我朝的马户养马,也大多学习蒙古人的方法,将儿马去势。只有最体态最骏美、脚力最快的良马,才不去势,作为种马保留下来。未去势的马,只有骑术高超之人方可驾驭。”
朱由检哪里懂得这许多门道,只得故作叹息道:“我只是觉得这马儿也够可怜的,人为了自己的需要,就将它给断子绝孙了,实在有点残忍。而且还是在那么小的时候,还没尝过那啥的滋味呢!”
戚美凤听他说着说着又下了道,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红着脸低头不语。
而朱由检周围的太监听了,也与这匹骟马同病相怜起来。有几个想到自己悲惨的身世,和那永生难忘的一刀之痛,竟忍不住掉下泪来。
“说这些干什么,抓紧时间赶路!”朱由检大笑一声跳下车仗,就要往马背上爬。
戚美凤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殿下,不能从右侧上马,那样马会惊的!”
朱由检老脸一红,刚想从马屁股后面转过去,戚美凤又惊叫道:“殿下,一定要从马的前面转过去!若从马儿的后面绕行,马儿看不到殿下,会认为自己有危险,可能会尥蹶子的!”
朱由检吓得一哆嗦,赶紧从前面转到马的左侧,费力地登上马镫。可他使了半天劲,也跨不上马背,急得满头大汗。
而这匹战马见来了个笨手笨脚的陌生人要骑自己,也颇不配合,突然原地暴叫一声立了起来。幸亏戚美凤在旁边扶持,朱由检才没有被掀翻在地,然而也吓得脸色苍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戚美凤见朱由检这副模样,这才知道他根本不会骑马,心中暗嗔:这信王殿下也真是的,不会骑马你充什么英雄,似此还不如乘车快呢!
但她虽心中埋怨,口中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耐心地教朱由检道:“殿下请不要着急上马,先牵住马的笼头往前走几步。马儿感觉到了您对他的控制,自然会乖乖听话。”
朱由检惊魂初定,照着戚美凤教的法子试了试,战马果然安静下来,低下脖颈一动不动。
“殿下请用左脚前脚掌踩住马镫,右脚蹬地,借助腾跃的力量上马!”
“哈哈,我骑上马了!”朱由检第一次翻身上马,兴奋不已。但一下子离地面两米多高,他也有些头晕目眩,紧张得紧紧抓住马辔,生怕一头栽下来。
戚美凤见状笑道:“殿下,不要紧张,您紧张马就更紧张了。请用脚后跟轻压马腹,将马辔放松一些,这样马儿就会前行了。”
朱由检像个小学生一样,对戚美凤言听计从,马儿在他笨拙的*控下,倒也开始听话地向前行进。
走了一会儿,朱由检觉得坐得很稳,心情渐渐放松,对戚美凤笑道:“原来骑马也很简单!看来,我可以跑得再快一些了!”
不等戚美凤说话,他就学着前世那些垃圾电视剧中主角的吊样,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举起马鞭在马屁股上狠抽一记,同时口中高喊一声:“驾!”
戚美凤花容失色,惊叫道:“殿下,不要!”
可惜为时已晚,那匹马收到“向前狂奔”的指令,当即撒开四蹄,如利箭般冲了出去,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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