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朱由检这段话也太损了点,比当着和尚骂秃子还刻薄。
管宁本来还心中胆怯,闻听此言也脸上变色,强压怒火道:“府衙是督师大人行署,本监军怎好鸠占鹊巢?而且本监军体恤诸路勤王兵马一路劳顿,也不愿意跟他们抢地方。像通州卫、各家客栈等房舍,就让给他们居住,本监军只好委屈一下,到这里暂且歇脚。”
“哦?监军大人还知道勤王兵马一路劳顿?”朱由检冷笑道,“既如此,为何单单不让前军进城?”
“原来信王千岁是替前军兴师问罪来了!”管宁把脖子一梗,强硬地道,“王爷您既来过通州,应该知道,这通州城一共才有多大?六万多勤王兵马全都挤进来,有没有地方住?
“督师孙承宗前往蓟州视察,本监军只好权宜安排,让前军先在城外扎营警戒。待另外几路兵马补充完粮草,开拔之后,他们不就能入城了么。左光先!你不遵将令,煽动信王来与本监军闹事,该当何罪!”
左光先全身一颤,刚想跪倒辩解,朱由检一把拉住他道:“原来这不是督师大人的安排,而是监军大人自作主张,怪不得这么*蛋!前军先至,理应先入城才对。就算不让入城,最起码你也应该提供粮草,不能让大军在城外吃风喝烟吧!监军大人如此不闻不问,前军将士怨声载道!若军中鼓噪甚至哗变,你老人家能担得起这责任?!”
管宁把双手一摊,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本监军也想为前军提供粮草,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王爷您看!”
说着,管宁从桌上拿起一本账簿,一边假作毕恭毕敬地递给朱由检,一边为难地道:“这是今日发放粮草和火器弹药的记录。这天寒地冻的,江南的粮食运不过来,通州城内的粮库一共才有三十万石。孙督师昨日已往山海关和蓟州运出十万石,还剩下二十万石。勤王兵马一来,中、左、右、后四军,各分了五万石,如今粮库中连一粒粮食都没有了,王爷让本监军去哪里找粮草发给前军?”
“已经没粮食了?”朱由检翻了翻账簿,急问道。
“对啊,没了!”管宁皮笑肉不笑地道。
朱由检沉默了片刻,突然指着管宁的鼻子大骂道:“管宁,我*大爷!有他妈你这么干事的么!不行,你马上让其他几路人马各匀出一些粮食,分给前军!”
“王爷请勿口出污言秽语!”管宁也恼了,阴恻恻地道,“粮食本监军已经发放完毕,剩下的事就不归咱家管了。您若想要粮,尽管问各路主将要去。但本监军恐怕那些丘八可都是些贪财之辈,粮食已经进了他们的嘴,想再抠出来,难呐!”
“你…你给我等着!”朱由检气呼呼地道,“各路主将现在何处?马上把他们给我找来!”
管宁把脸一沉道:“王爷,您可别忘了,您只是代天子出征,可没有统兵之权!如今孙督师不在,通州城中各路人马,都得受本监军节制!各路人马已分驻于城中,主将各负其责,没有本监军的命令,谁敢擅动,即是死罪!”
“好你个管宁!”朱由检气急败坏地道,“来人,给本王把他拿下!”
他本想着一声令下,左光先、王文彬等人就会一拥而上,将管宁先揍个半死,再抢过他的兵符令箭。可扭头一看,众人全都面有怯意,一个劲地往后退,竟无一个敢上前者。
而一直静静地立在管宁身后的万俟松,此时上前一步,虎视全场,双目精芒四射。
左光先、戚美凤等人立即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迫了过来,才知道有宗师级的高手在此,更不敢轻举妄动。
管宁见状大笑道:“王爷,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咱家知道您是在开玩笑,不过时候已经不早,王爷也该找个地方安歇了。来人啊,送王爷出去!”
朱由检见管宁要把自己撵出去,真的急了眼,上前一把揪住管宁的脖领子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管宁见朱由检瞪着双眼,抡着拳头,吓得脸色苍白,连声尖叫:“王爷,您还要殴打本监军不成?”
“我就揍你,怎么了?”朱由检气急败坏地喊着,但见一旁的万俟松冷冷地盯着自己,又不敢真的下手。
正在此时,楼外一人大踏步闯进来,声如洪钟地道:“督师孙承宗在此,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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