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董其昌,朱由检又想起当日在拍卖会上与董其昌交锋的那个徐川,也就是徐渭的后人。徐川进京本来是想赶考的,但是恩科已经结束,他又身无分文,朱由检便让他加入五洲商社,在古玩店帮忙。听朱存棋说,徐川继承了祖父的造诣,现在已经是京师书画古董界颇有名气的鉴定人,朱由检很想找个机会重用他。
现在既然想起来,朱由检便道:“着锦衣卫立即传董其昌和徐川进宫,先不要给他们说任何事,两人分别鉴定这道圣旨的笔迹,看看他们怎么说。”
锦衣卫领命即行,没过半个时辰,已将二人带到。这两人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鉴赏家,很快就得出相同的结论:圣旨上的“二”字,系在“三”字的基础上加描而成。虽然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因为书写时间有先后,墨迹有深浅,还是能看出端倪。根据墨迹判断,涂改时间最起码晚于初写时间一到两天。
温体仁听罢当即冷笑道:“陛下,此事已十分明了,如非内阁有人做手脚,就是张庆臻接旨后自行涂改。因为如果是女官涂改,不会间隔那么长的时间。”
“可恶!”朱由检怒道,“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内阁连中书舍人二十余人,每人均可接触到圣旨,臣亦在其内,一时难有头绪。”温体仁道,“不如先从张庆臻处查起,如张庆臻确不知情,则倒查内阁,臣愿第一个受查!”
“那就先查张庆臻吧。”朱由检冷哼道,“张庆臻现在是正阳门兵马司指挥使,乃是武职,就让锦衣卫查吧。”
张庆臻这可真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想整治郑齐心,没想到把自己整进了诏狱。对付他这样的人,锦衣卫还用动刑么?严振纲有的是手段,仅仅是与张庆臻“推心置腹”谈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张庆臻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把整件事和盘托出。
朱由检闻奏大怒,立即下旨将大学士刘鸿训革职,交刑部严审定罪。乔允升还想为刘鸿训开脱几句,朱由检嗔目大怒道:“就算刘鸿训擅改圣旨并非存心谋逆,为何东窗事发,朕召集各位严查此事,他还不承认?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刘鸿训锒铛入狱,京师震动。一时间为刘鸿训求情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往养心殿,说法不外乎是刘鸿训一时不谨,求朱由检法外开恩之类。朱由检不为所动,每天都催促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审,速审定案。
可是三天过去了,三法司总说还未审完。朱由检心中动怒,悄悄派锦衣卫混入刑部大牢察看。这一看不要紧,刘鸿训根本就没审,乔允升还数次和他商议,看看怎样定案能减轻罪责!
这下朱由检可真暴跳如雷了,当即下旨:“刑部尚书乔允升包庇刘鸿训,执法枉法,其罪非轻。着即革职,交三法司及锦衣卫联审,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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