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帝的身子太弱太弱了,弱得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如,每时每刻稍有不慎就能让他一命归西。
宁玉槿自从留在宫里以后,整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每日研药配药,安排承光帝的日常起居,负责承光帝的身体所需,还得想尽一切办法,把承光帝的那口气能拖一时是一时。
且为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的突发情况,她必须得时刻守在养心殿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日子过得紧凑万分,身体的所有弦都绷得紧紧的,可她一想到两个宫殿外住着的墨敬骁的时候,心里就不觉得怎么累了。
有时候墨敬骁陪墨烨到养心殿里来看承光帝的时候,两人就隔得远远地互望一眼,或者错身而过的时候伸手勾住彼此的手,而后又迅速放开。
这样不说一句话,只通过那指尖轻轻的触碰,便知他在想她、她在想他,这种无声的语言,有时候却胜却任何语言,让她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宫殿里不止有她,还有个他。
腊月二十六。
太子婚期转瞬就至,而承光帝经过宁玉槿的好一番调养,虽然还不能说话,却已经是能睁开眼睛看一会儿了。
宁玉槿看了一下承光帝的情况,支着颔细细思忖了半天,这才对墨烨和墨敬骁说:“我不是让人赶做了一张轮椅吗?今天在祭天的时候,皇上可以露个面,但是要赶快地推回来,不能让他吹到一丝冷风,这样倒是可行的。”
皇上在这种场面露面是必须的,大邺朝中已经有许多人怀疑承光帝已经驾崩了,还怀疑景阳王的造反跟其驾崩、宫中无主有关。他若是在祭天大典上、文武百官面前露上一面,那所有的谣言也便不攻自破了。
墨烨和墨敬骁自然是欣喜的,两人连忙地去商量着一会儿该怎么做了。
宁玉槿从养心殿中退了出来,因为难得的轻松,便一个人在宫里慢慢地散了会儿步。
今日太子大婚,满皇宫的大红灯笼和喜字,将那偌大的宫殿装扮得一片喜庆颜色。
走在路上,都能看见来来往往脚步不停的宫女太监,手里捧着各种东西在皇宫里来回地穿梭,忙个不停。
这种情况下,宁玉槿倒像是个闲人了,好像一切繁华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这纷乱红尘的一个过客。
这一路曲曲折折,不知道弯进了哪一条小道,等宁玉槿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
不由得轻笑一声,既来之则安之。
太子大婚,中间要走多少程序那是扳着手指头脚趾头都数不清楚的,所以为了得个清闲,躲到这里来也不错。
她找不到路回去了,别人也找不到路来找她了,如此恰恰好吧。
再往前走了几步,绕过那一簇茂盛的竹林,便是一方八角亭。
这种季节,像这种凉亭都是十分冷清的,就算是为了赏雪,也会为了保暖在凉亭四周围上一层暖纱,里面再放上几个火盆,弄得暖和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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