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牛大旺,享年二十六岁,被群狼噬咬而死。】
【出生:世代农耕。】
【三岁:田间嬉闹时不慎摔入水渠,额头上留下一条明显的伤疤。】
【五岁:大旱饥荒,饿极而疯魔,父母欲将其分食,祖父竭力劝阻,从此他便再也没见过祖父。】
【六岁:开始从事轻体力农作。】
【十岁:又遭大旱,作物颗粒无收,父母又动心思,适逢龙渊州府开仓赈灾,逃过一劫。】
【十六岁:成亲,同年儿子出生。】
【十七岁:儿子夭折,但添一女。】
【二十岁:父母双双病逝,守孝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其孝闻名十里八乡。】
【二十二岁:又遇蝗灾,自剃其肉煲粥不让爱女饿死,所幸皇帝东巡,大国祭出手,镇灭了蝗灾。】
【二十六岁:夜归,遇一少女,随之群狼皆至,被噬咬分食。】
李棠锐评:了不起的父亲,但也是一个十足的倒霉蛋。
他上辈子是唐僧吗?小时候父母两度要吃他,成年后自行割肉救女,最后还丧命狼口。
他这个人生经历只能说命数如此,此劫难逃。
不过牛大旺丧命当晚遇到的那位少女让李棠很是在意。
他有种直觉,这位少女不是偶遇的路人。
那么,就截取这段经历吧。
“好漂亮的小姑娘……你别这样我是有女儿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要让它们过来!救命……命啊。”
绝望的心声刻骨铭心,李棠再次目睹了当晚的情形。
那少女裹着红色的头巾,全然一副童话中“小红帽”的打扮,然而她却驱使着狼群,将眼前无辜且善良的农夫大叔吞食。
“抱歉呀,它们饿了。”
但少女的脸上不见一丝歉意。
残月冷湛,她嘴角的一弯远比月钩灿烂。
记忆结束,绝望彻骨的凄冷还未消散,李棠的牙床甚至还在打颤。
“都说了,别看嘛,要是给棠公子吓个三长两短出来,小的哪担待得起啊。”
朴真元从李棠手中夺过白布,重新给它盖了回去。
“我毕竟也是凡夫俗子。”
李棠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嗯,对对对。”
朴真元表示理解。
随后他与那几个村民交涉丧葬事宜,以及最重要的费用问题。
几个村民虽能热心地将尸首抬至义庄,但一提到银子,他们都沉默了。
“小伙子们,我开义庄也不是做慈善,虽说死者为大嘛,但没钱估计也难过奈何桥呀。”
朴真元摊开手无奈道。
几个村民小伙面面相觑,纷纷回道:“可我们真不认识他啊。”
他们没理由给不认识的人凑丧葬费,说难听点,就算是认识的人,哪怕是自家老母。
他们也只会自个儿刨个坑埋了,义庄对他们而言太奢侈了。
原本他们打算扔到义庄门口就跑,结果被那位少年发现,庄主一出来,他们也走不掉了。
“庄主,你总不能让我们把他又扔回去吧?”
小伙们无奈道。
朴真元沉默不语,他心里其实觉得,真扔回去也不是不行,就是损点阴德。
但没钱谁干活啊,棺材和人力都是要钱的。
“他额头上有条陈年伤疤,你们有谁知道吗?”
另一边,李棠又把白布掀开,还把尸首的头部露了出来。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棠公子你……”
朴真元的话还没说完,一位村民惊呼:“这条疤,难道是大旺哥?”
“牛大旺?”
“好像真是他,那群杀千刀的畜生居然把大旺哥吃掉了。”
几位村民脸上满是悲痛的表情,与之前的做派截然不同。
“你们去通知他的家人吧。”
李棠一声令下,完全把朴真元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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