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昱微张着嘴,僵硬地看着她转身离去,骄傲从眼里褪去,他澄澈的眼里浮现起了一片迷茫。
阿竹兴奋的雀跃也停了下来,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家殿下。
“殿下你没事吧?顾将军怎么了?”
风从院子里拂过,将氤氲在空气中的酒香吹散开,混着酒香的水汽落在温子昱的眼睫毛上,引得它颤了颤。
暖黄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他却觉得有一丝凉意,双腿僵硬地站在原地,瞳孔没有焦点。
他喃喃说:“我不知道。”
他直觉顾岚衣生气了,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生气,但他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错得很严重。
刚才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顾岚衣紧抿的唇和微冷的眼神,他从未见过对方这般神色,更何况是对他。
事实上顾岚衣也对自己突然的情绪有些纳闷,在她看到温子昱毫不犹豫地用那种武器对准一个活生生的人时,她无端生出了一丝恐惧的心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她第一天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个人有三六九等的世界不是吗?
她在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迁怒于温子昱,这样不对,也不应该。
顾岚衣揉着额头,说服自己。
她不是圣母,也不想当救世主,她清楚时代的发展就是这样,她只能顺应。
叹了口气,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出去向遭受无妄怒火的人道歉。
推开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顾岚衣的心蓦地空了。
人呢?
她的脚步有一瞬间的慌乱,走到院子中间,正好看到拿着扫帚整理院子的阿尚。
“你们殿下呢?”
阿尚抬头看见是她,笑了一下,说:“殿下和阿竹去街上买东西了,将军有事可以先跟我说,我替您转告殿下。”
顾岚衣松了口气,摇头没再说话。
余光看见地上被扫在一起的碎片和被丢在地上的袖箭,顾岚衣愣了一下,蹲下身捡起来。
袖箭的机关非常简单小巧,藏在衣袖里也十分隐蔽。
她从里取出一支箭,是刚才温子昱用的那种。
可以看出原本的铁制箭头已经被摘了下来,箭身粗糙的截面被细布包裹着,看起来十分滑稽。
顾岚衣拨开酒坛碎片,找到了方才击破酒坛的箭矢,一样的包裹着细布的箭支,布料已经被酒液浸湿,还散发着酒香的气味。
心上的烦闷豁然烟消云散,她甚至有些懊恼。
她居然因为这个就向温子昱甩脸色,善良懂事的小殿下着实有些无辜,她真是该罚。
顾岚衣将箭矢和袖箭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放回屋里,随后走向了厨房。
傍晚,天色渐暗,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两盏烛灯稍亮。
吱呀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颗探头探脑的小脑袋从门缝里伸进来,鬼鬼祟祟地往院子里观察了几眼。
他的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殿下,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温子昱连忙转身捂住阿竹的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嘘,小声点。”
随后招手让他把耳朵伸过来,靠近悄声道:“你不懂,这是战术。我们要先看看敌人还有没有生气,再决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阿竹似懂非懂道:“哦。”
温子昱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我先进去看看她在没在屋里,你去把东西搬进来。”
“哦。”
阿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委屈地应声。
温子昱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轻手轻脚地把门缝推大一点,然后伸进去一只脚。
“回来了?”
突然,女人的声音从门后响了起来,顾岚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正在挪另一只脚的温子昱吓得脚下打结,腿磕在门槛上,瞬间失去平衡往前扑去,然后落入一个带着饭菜香味的有力怀抱。
顾岚衣正要责怪他怎么冒冒失失的,就听见怀里的人傻乎乎地问:“你吃过了啊?”
语气中的失落并没有逃过顾岚衣的耳朵。
她无奈地把人从怀里揪出来,扶着站好,温和道:“没有,等着你呢。”
“哦。”
温子昱一改失落,在心里暗暗窃喜,太好了,看来他买的东西还能用上。
顾岚衣心里惦记着灶上的鱼汤,顺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就转身走了。
这正合了温子昱的意,他也没有注意顾岚衣走的方向不是主屋,而是厨房,只顾着和阿竹偷偷摸摸搬东西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两人还没找好地方藏东西,顾岚衣就来了。
“去洗手吧,我们吃饭。”
温子昱这才借着桌上的烛光注意到顾岚衣身上穿着奇怪的布帘,是厨房大娘才穿的那种,她背后原本垂下的黑发被发绳高高束起,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温子昱莫名感到有些渴,有一种想要用手帮她擦擦额头的冲动。
这个坏女人怎么这么诱人,比男子还会勾引人!
顾岚衣见他半天不动,突然开口,说了句让温子昱不明所以的话:“还生气呢?我错了,不该凶你,先去洗手吃饭,嗯?”
温子昱迷糊了,晕乎乎地问:“我没生气啊?做错事的不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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