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崇宁四年二月初四,辰时初一刻,相当于现代时上午七点半。
在岳飞家的主屋里,岳飞、陈抟、张商英这三个本来毫不相干的老中青融洽地聚在一起,相见恨晚。
陈抟和岳飞就不用多说,老道和坑王原来也有一番渊源,今天重新相见,说是天作之合也过得去。
岳飞就此大发议论,一言以蔽之,就是说三人勾搭连环聚在一起冥冥中似有天意,不可等闲视之。
最后话锋一转,说是大好时机就在眼前,那个昏庸皇上借着打击元佑元符奸佞,竟然抛弃三百多大臣。
由此岳飞总结出,这就是老天对他三人的垂青,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古人有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我等比猴还精,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一番话,说得三人中老的陈抟中年的张商城不禁胃口大开,恰如一桌好菜摆在他们面前。
而他们都是饥肠辘辘,饥不择食。
这其中尤以岳飞为甚,他是万事草创,缺人缺得厉害,收人不惜老弱残兵。
说的张商英眉目中带着的一丝阴霾都一扫而光。
不过,岳飞目光锐利,还是抓住了它的尾巴,出于关心,询问道:“张叔叔目中似有忧者,难道有事?”
张商英道:“没有!已经办完了!就是给每个人发赏这个事情,小主公不是说每人一两银子吗?
“小公子令出如山,卑职自然遵行不打丝毫折扣,准备好了一千两成色完好的最上等纹银,抬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今天早晨大家操练之前发给大家,起到一个振奋人心的作用……”
岳飞赞道:“张叔叔心思缜密,筹划周到,不愧我任命的文政总督!银子都发了下去吗?”
岳飞心中已经有数,今天早上听那帮家伙鬼哭狼嚎一样,显然是受了刺激,一两银子的功劳也。
张商城唉了一声说道:“原本一切顺利,可是出了点问题,银子不够了!”
岳飞惊疑道:“哦?难道你们不识数,银子数目或者人数没有搞清楚?”
“那倒不是!银子和人数都很清楚,我给你数算一遍:先说人数。
“利器战队,二百人。
“锄头战队,一百人。
“全民皆兵剩余人员还没有细分,五百人。
“黑衣队,一百人。
“山鹰队,一百人。
“加在一起,一千人。
“每人一两银子,一共一千两银子。
“二者相等,一共一千两银子,一千人,没错吧?”
岳飞道:“没错,张叔叔数算很精确,不愧是我任命的文政总督!这怎么还出问题了呢?”
张商英苦笑道:“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影二也来凑热闹,要领三十两银子。
“还说什么,那个死的就算了,他也没有一男半女,给我省下一两,算我便宜。”
岳飞满脑袋问号:“真有这事?”
张商英也是满脸黑色:“确有其事!他还浑身都是道理,跟我争得理直气壮。”
岳飞奇怪道:“一两银子的事,至于吗?”
张商英道:“我也是这样跟影二说的,哪里知道他根本就不听,还骂了我一顿。”
岳飞不解地问:“他骂张叔叔什么?”
“他骂我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他们,说小公子都对他们一视同仁,为什么你看低我们。
“那是一两银子的问题吗?那是别人都有单单我们没有的问题!
“他还说,我们不求高人一等就可以了,难道一视同仁都不行吗?”
岳飞想了想,说:“他们也有理,张叔叔是怎么处理的呢?”
张商英道:“果然小公主也是这样想,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就说是我考虑不周。
“劝他们就一两银子的事,他们也不缺这个,就算了,下不为例。
“哪里知道,影二不干。
“我也没有银子,只好从已经发给黑衣队就是张家子弟那些人的手里挪借,想拆东墙补西墙。
“万万没有想到,黑衣队的那些人,就是我的那些孙子辈也跟他们的爷爷我捣乱,说不借给我。
“说借也行,要弥补他们的名誉损失。
“现在借一两,明天还他们二两。
“为了息事宁人,我只好答应了他们,弄到三十两银子,发给了影二,还欠了六十两的债。
“哼,是爷爷欠那帮孙子的!
“事情虽然办完了,可是我这个气啊!这帮孙子,装什么孙子啊?
“你们就是一群乡巴佬,有个屁的荣誉,竟然讹了我三十两银子去,你们的名誉值那个高价吗?”
听得岳飞和陈抟不由哈哈大笑。
这个真的可笑,没有想到三十两银子让这个前坑王勃然大怒。
张商英一脸不解,我气成这样,真的让你们笑成那样?
岳飞笑道:“张叔叔这三十两银子花得好!这正是‘商鞅徙木立信,一言为重百金轻’的翻版。
“比较商鞅,张叔叔这个显然技高一筹,
“最起码他花了一百斤金子,张叔叔才花三十两银子,便宜大了!”
陈抟罕见地挑起大拇指:“妙哉!”
对着岳飞晃了一下,又对张商英略微晃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夸谁,也许是谁都夸了。
这么一打岔,这事就过去了,张商英也恢复正常神色。
也许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区区三十两纹银。
他的目的就是告诉岳飞,你交代的每人赏银一两,我不折不扣地照办了,而且还多吃亏了三十两。
如此忠心办事,天日可表!
岳飞难道看不到,难道不记在心中?
谁知道!反正日久见人心,枪打出头鸟。
我张商英从此以后就是一条作人准则: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倘若对所有人难度太大,就对岳飞小主公一人就好。
岳飞见张叔叔将发赏这事办得胶皮笊篱捞饺子滴水不漏,大喜,狠狠地夸奖了他几句,让他如坐针毡。
辛亏屋里没有座位,大家都站着。
接着岳飞掏出那四分名单,三份是三个碑文底稿,一份是元符上奏人名单,就是那个四类奸佞人名表。
这四份名录都是陈抟道长的信息渠道搜集而来,张商英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当然看到过一百一十九人那个碑文,但是那个偏巧漏下了他。
根据蔡京和宋徽宗的猜测,那个名单没有他,是因为他搞的鬼,童贯就是根据这个猜测,派人捉拿逃犯。
影二就是捉人的头领,可惜他偷鸡不着却蚀把米,皆因为岳飞的横加干预,导致捉人者反被人捉。
张商英拿着四个名单都翻阅了一遍,本来第一个和第二个石碑上的名单他不必看,直接去看最大的那个。
发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脸色不由一片惨然。
嘀咕了一句:“机关算尽终无用,还是栽在昏君手中。”
岳飞对这些名单的内情不尽了了,看着张商英满是沧桑的面容和一言难尽的神情,忍耐不住问了一句。
“张叔叔似乎感慨万千,而且看张叔叔大名在三张表格上赫然列示,想必知道其中猫腻不少。
“要不张叔叔先给我们讲讲古?”
张商英道:“那没问题,只要你们想听,我讲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不过,我也有问题搞不明白。
“那位来抓我的影二,估计会知道一些答案,能不能将他叫来,我问问他?”
岳飞心道,这也没有关系吧?难道二人当着我面还能打起来?
那就好看了,我最喜欢看热闹。
于是说道:“行,我请他过来,就说张叔叔要请教他一些问题,想必他会愉快而来。”
于是,岳飞就对者空气说了一句:“过来吧,有话当面说。”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陈抟老道知道,那个影二等人全伙都能听到一里地半径内蚂蚁聊天。
他们这里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在他们的监听范围之内。
只是过了片刻,影二就过来了,对岳飞和陈抟老道颔首致意。
对张商英:“文政总督张大哥,你又找我干什么,难道又发赏银?我影二只要该得的,其余分文不取!”
张商英道:“你个财迷还要面子?这次赏钱,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答得好,赏钱没有问题。”
“张大哥足智多谋,还有问题问小弟?问吧,同殿为臣,小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抟心中吐糟:“我的台词想说没说的,怎么让你给抢了?显你胆子大不是?”
决定下次有什么好词不要犹豫抢先说出。
张商英拿出那个一百二十人名单和九十九人名单给影二晃了一下:“这个你熟悉吧,怎么回事儿。”
婴儿看都不看,说道:“那个当然熟悉!我这次从宫里出来,就是拜张大哥所赐!
“本来应该宣读张大哥罪状的,可是当时张大哥抗拒圣旨反抗抓捕,就省略了这道程序。”
“你有圣旨?”
张商英问道,他当然不是要遵旨,他只是要留个纪念,和那个差点让张宏逵吃掉的那个放在一起。
“书写的没有,口头的有,我们这些人奉旨办事,都是口头传达,而且不是皇上的直接金口玉言。
“比如这次就是童贯大人传达的,而童贯大人是听蔡京大人传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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