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你别冲动,听我说!”
监狱走廊内,许锐锋脚下步伐极快的从办公室走出,身后是不停追赶、还打算劝阻的白灵。
白灵已经在掰饽饽说馅的向老许解释了,许锐锋倒好,如同一头倔驴,尥着蹶子走出了办公室,就这,里边还有自己媳妇的因素,要不是考虑温婉很可能在他们所谓的大后方,老许很可能直接把人轰出去。
等顺着走廊走到了监狱内的囚犯关押地,白灵眼前出现了一个大空场和紧靠着两边墙壁的一间间牢房,那一秒,她彻底愣住了。
这还是监狱么?
囚犯们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三位总编分别掌管着各自熟悉的领域,每一间牢房的门全部打开,四宝子扛着枪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圈的巡查。
“来来来,会写字儿的都过来,记住了,咱们北满的老百姓文化水平低,抄写的时候写方块字儿,不许连笔。就按照我写好的这份文章抄,务必要让每一个字都清晰。”
他们没有印刷机,那就让每一个会写字儿的人都拿起笔,地上一排又排的趴满了人,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可这群人依然书写着。
“让让,照片洗出来了。”
一个端着木板当托盘的囚犯,举着满满一木板的照片送到了另外一位总编面前,他在早就排好版的纸张上黏贴照片,那些照片全都是许锐锋在山寨里拍摄的,此刻,每一章都印在了纸张上,不会写字儿的囚犯在这位总编面前坐了一溜,非常认真的忙活着。
最后一位总编则是站在电话前不断拨打着电话号码,每拨打完一次,就挂掉电话记录,这一刻,几乎整个北满的报童都被他给利用上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
白灵站在监狱里头皮发麻的看着。
许锐锋从地上捡起一张刚刚写完字、贴好照片的纸张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白灵接过一看,上面详细记录着日本子是如何把人送到山寨里、又如何拿人不当人的,每写一个字,都会贴上照片当成铁证。
照片里,是用小方格隔断打造出的实验室;照片里,通红的两根铁管在黑白照片的先试下仿佛依然带着高温;照片里,两个女人浑身赤裸,早就没了羞耻心,头发如同乞丐,脸颊肮脏不堪!
白灵在咬牙,她也是个女人,当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怎么能不动怒。
只是,这一刻她的党性却战胜了情绪,理智重新回归!
唰。
手里那张纸被她甩飞了出去,白灵大喊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你也不能这么干!”
她这一嗓子让只有忙碌声的监仓瞬间安静了下来,白灵冲过去一把拽下总编手里的电话,手握电话指着另外一位总编大喊:“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完全看不明白这个女人和许锐锋是什么关系的囚犯们谁也不敢说话,连那几位总编都是微微张了张嘴、想发声的选择欲言又止。
唯独许锐锋,缓缓转身:“我们干什么了?”
他愤怒的发出了低沉怒吼:“许他们日本子干这些事,不许我们说么?”
“今天我就是要让整个东北见识见识日本子干过的这些好事!”
白灵瞪着眼睛询问:“要是激起民愤了呢?”
老许直接回答:“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么?”
他继续道:“你们往报纸上印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不也是告诉老百姓,他们背后有人,有枪、有军队,让他们站起来反抗么?这和我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白灵急速否定道:“我们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先让老百姓知道这场仗可以打,再告诉他们该如何打,最终,等时机成熟才会带领所有人奋起反击。老许,抗日不是蛮干,你这么干一旦激起民愤,后果是让老百姓拎着锄头、擀面杖去面对鬼子的机枪,不知道要无形之中牺牲多少人?”
许锐锋彻底歪曲了她的意图,看着白灵冷笑道:“怕死啊?”
他挺直了身体:“我不怕!”
“自从温婉离开了北满那一刻,我就不怕了,因为我该死,在江湖上行走的这些年,咱老许双手沾满了鲜血,早就该死了,眼下不过是想让自己的死稍微有点意义。”
许锐锋一把抓住四宝子拽到身前,指着这个身材如同野猪一样的男人说道:“你问问他,他该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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