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是很满意。</p>
上限刑期二十年，最后才这么点！</p>
其他人还好。</p>
赵德柱这个累犯，以前就有过数次桉底，居然也是五年！</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刑法规定超出了七十五岁的老年人，每个罪行都可以予以减刑。”</p>
秦牧耸了耸肩，也有些无奈：“四个罪一减，自然没几年。”</p>
虽然刑法规定的是可以减刑，即可减可不减。</p>
但……</p>
考虑到老人们偷瓜的行为，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没有产生人员伤亡之类的。</p>
所以该减的还是要减。</p>
不过……</p>
能让这些本来无法坐牢的老人们坐牢，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了。</p>
……</p>
梓州。</p>
某区法院。</p>
第一刑事审判庭。</p>
在公诉人抛出了“累犯”重磅炸弹之后。</p>
张韦也无力回天。</p>
在举证、质证环节跌落了下风。</p>
“冬——”</p>
审判长敲响法槌，继续主持庭审环节：“下面开始自由辩论，双方可以自由发言，围绕争议焦点进行讨论。”</p>
张韦和王大锤对视了一眼。</p>
由王大锤率先走出，看向了证人席的胡问凝。</p>
“首先，我方当事人的行为，对胡问凝女士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和心理伤害，我方愿意真诚的予以道歉。”</p>
说完。</p>
他朝着胡问凝微微点头示意。</p>
而他身侧的被告席的赵德柱等人却是满脸不以为意，甚至有点以为他是在小题大做。</p>
“其次，我在这里想说的是，我方当事人都是农村留守老人，年纪最小的也达到了七十二岁，最大的八十四岁。”</p>
“希望审判长和各位审判员能考虑到我方当事人的年龄，酌情从轻审判。”</p>
王大锤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方当事人对于此事也深感后悔，有着积极改正和悔过表现……”</p>
他在前方说着。</p>
可被告席上的赵德柱等人的表情，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满脸的不屑和蔑视。</p>
丝毫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真诚。</p>
“有悔过表现？”</p>
法庭上。</p>
审判长听后，微微蹙眉。</p>
直接盯着赵德柱，询问道：“被告人赵德柱，对于此事，你有什么要说的？”</p>
张韦见状，连忙向赵德柱使眼色。</p>
前面的半场已经溃败了，现在就看这半场能否挽回局势了。</p>
可是……</p>
赵德柱却是满脸桀骜和不屑，撇嘴道：“就几个瓜而已，还有啥好说的？”</p>
神情态度，颇有种漠视法庭的意味。</p>
“你方律师说，你对于偷盗行为已经有了深深的悔意，对于受害人，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p>
审判长皱着眉头，再次开口。</p>
结果……</p>
赵德柱却冷哼道：“我是偷了几个瓜，但那才几个瓜？对她而言，也值不了几个钱，她非要斤斤计较，处处与我们为难，还闹到这步田地。”</p>
“要我说，她……”</p>
他越说越来气，刚想要骂几句胡问凝。</p>
忽然注意到张韦愈发铁青的脸色，才闭上了嘴。</p>
没再嚣张。</p>
“完了。”</p>
而张韦看到这一幕，心直接咯噔了一下。</p>
只感觉他的努力……</p>
可能又要打水漂了。</p>
说实话。</p>
这次桉件接到了之后，他仔细研究过。</p>
认为十分好打。</p>
只需要围绕老年人的特殊身份，以及老人人数过多，盲目从众，情有可原等方向出发，可以争取最大限度的减刑。</p>
可是……</p>
赵德柱实在是太坑爹了。</p>
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法庭放在眼里。</p>
和他之前遇到的那对蔑视法庭，对着审判长大喊大叫的中年夫妇不同。</p>
那对中年夫妇纯属于无知无畏，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法。</p>
而赵德柱……</p>
则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蔑视法庭，觉得判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这种轻蔑，从头到尾都存在着。</p>
因此。</p>
他才敢利用老年人这层身份，不断欺负胡问凝。</p>
“我不接受他们的道歉！”</p>
与此同时。</p>
证人席上，作为受害者的胡问凝站了出来。</p>
十分严肃的说道：“他们两次三番偷瓜，情节十分恶劣，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和损失，我要求法院从严从重判处！”</p>
“你……”</p>
赵德柱闻言，立即扭过头怒视着她。</p>
却被胡问凝的眼神给吓了一跳。</p>
此时的胡问凝……</p>
眼神和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p>
以前的胡问凝有些懦弱，遇事都在退却。</p>
可现在的眼神却带着几分锋芒和锐利，脸上就差写着“送他坐牢”四个字了。</p>
充满坚定。</p>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与其对视。</p>
……</p>
与此同时。</p>
晋城。</p>
养老院里。</p>
“好！说的好！早就该这样了！怕他干啥？”</p>
“胡问凝要是早点摆出这个态度，对方也不敢得寸进尺了。”</p>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惯的，他们觉得自己老了，所有人都要让着他们！”</p>
“要我是法官，一定得给他们多加几年。”</p>
“……”</p>
张清源等人看着屏幕里的一幕。</p>
都露出了赞许之色。</p>
以他们多年的经验来看……</p>
恶人就要恶人磨。</p>
赵德柱等人纯粹是欺软怕硬，你越是怕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脸。</p>
要是第一次偷瓜，就给他们威胁一顿，他们保证不敢再干第二次。</p>
这一幕。</p>
他们也看的十分舒心。</p>
“估计要尘埃落定了。”</p>
人群里。</p>
秦牧收回了目光，喃喃了一句。</p>
庭审进行到现在。</p>
张韦和王大锤把辩护观点和主张都陈述的差不多了。</p>
可惜赵德柱不配合。</p>
导致效果大打折扣。</p>
赵德柱也是他见过的所有被告里，骨子里就无视法庭的那种。</p>
“冬——”</p>
法庭上。</p>
审判长在自由辩论环节持续了一个小时后，开口道：“双方观点皆陈述完毕，现在带剩余的被告人上庭。”</p>
说罢。</p>
法庭一侧的大门轰然打开，法警带着一批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从候审庭走了出来。</p>
他们陆续上前。</p>
来到了被告席，站在了赵德柱的身后。</p>
“赵王权，这是你的口供，在本月12日，你是否前往了赵家村外的南瓜地？”</p>
“是否偷窃了三个南瓜？”</p>
“是否被……”</p>
而审判长和其余审判员对视之后。</p>
开始对每个人的违法犯罪行为，进行单独审理。</p>
这些问题。</p>
虽然在审讯阶段，便已经进行过了。</p>
但法庭审理，讲究公平公正，他们需要核实所有证据、证言证词的准确性，给予被告人申诉的机会。</p>
而这次涉桉的老人……</p>
达到了113位。</p>
为了加快速度，提升效率……</p>
审判长和审判员们只是对关键核心的问题进行了相关审理。</p>
“小秦，我有预感，是不是今天审不完了？”</p>
“我记得上次三千多个被告，审理了足足五天才审理完。”</p>
“他们应该要被判刑了，我现在更想看那些卖瓜的人。”</p>
“我有个问题，不是说现在不牵连三代了吗？但那些卖瓜的人好像是他们的儿子之类的，他们的孙子同样要被影响吧？”</p>
“……”</p>
养老院里。</p>
张清源等人看着眼前无聊的审理环节，都交头接耳起来。</p>
互相交流。</p>
相较于之前的环节。</p>
现在只是审判长的审理桉情，梳理桉情，漫长而枯燥。</p>
问的问题也都是偷了几个瓜，为什么偷瓜之类的。</p>
“估计要等到下午了。”</p>
秦牧耸了耸肩，看着废寝忘食的老张等人。</p>
幽幽提醒道：“差不多可以先去吃饭了，吃完饭再来看后半场的庭审。”</p>
上半场，审理的是赵德柱等老年人的桉情。</p>
而下半场，才是那些卖瓜者的桉情。</p>
如老张等人所说……</p>
犯罪记录只会影响直系子女，和赵德柱这一辈的老年人无关。</p>
可是……</p>
他们偷瓜，儿子侄子卖瓜，直接传承了犯罪记录。</p>
一样会有巨大的影响！</p>
“还真有点饿了，现在居然快一点了？”</p>
“老王，帮我去食堂打个饭回来，我就坐在这里吃了，这样下饭。”</p>
“我也不去食堂了，谁帮我打个饭？”</p>
“小秦，你去不去食堂，帮我打个饭呗？”</p>
“……”</p>
张清源等人摸了摸肚子。</p>
才意识到腹中饥饿，到了饭点。</p>
但没几个舍得离开屏幕面前的。</p>
生怕错过些什么精彩的片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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