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孟本想带着宁清去市里的高档餐馆吃顿饭,可后者不太喜欢那些地方,郝孟任由她挑了个路边的苍蝇馆子,两人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宁清问了问郝孟有没有忌口的,得到回复后点了三个家常菜,然后乖巧坐在郝孟身侧。
隔壁桌是一对小情侣,小男生一直悄悄投来视线,当然是停留在容颜俏美的宁清身上,与之相比,他对面的女孩就显得黯然失色,不着粉黛的清丽脸庞遥遥胜过自己对象的淡妆浓抹,这使得那精心打扮许久的女孩十分生气,可看了看宁清,再看看自己,自知不是同一层次的她只能狠狠瞪着对面男孩。
小男生瞅了瞅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青年,心头惋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种绝世佳丽岂是凡夫俗子可以触及,但很快他大腿就传来一阵剧痛,惊慌转头,见到对象那仿若要杀人一样的怒目,立马心虚的收回视线,再不敢逾越。
餐馆里没有多少人,但无论男女老少,大多的视线都时不时会望向这对年轻男女,靓丽少女无论在哪都是最吸睛的风景线。
宁清早已对这些视线免疫,郝孟当然也不会在乎,从兜里掏出阳光利群,用打火机点了两次都被风吹熄,他刚想用手挡住,半边外套遮住了晚风,映入眼帘的还有那一抹t恤下的挺拔弧度。
火苗微微摇曳,香烟迅速着燃。
郝孟抬头看了一眼举止贴心的甚至有些过分的女孩,没有说什么,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弥漫。
宁清小声说道:“我可以试着去成为她,变成她。”
年轻人微微摇头,大手抓着女孩桌下的白嫩小手,后者并未躲闪,五指反扣,郝孟直视着她那双澄澈的水灵眸子说道:“你不必去刻意的变成她,你也成为不了她。”
郝孟摸了摸她的柔顺秀发,“你就是宁清,我会在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但也仅此而已。”
女孩咬唇低头不语。
郝孟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她的手就像是一块上好美玉,光滑温软,这朵气质清纯的白莲花是这凡俗少有的杰品。
饭菜很快上齐,宁清吃了几筷子就不再动,她的食量向来很小,郝孟对吃的向来没有挑剔,三下五除二把所有食物扫荡一空,两人结账离开,宁清提议说想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郝孟略作思量,先带她去了一趟a市最大的银泰商场,直奔四楼,琳琅满目的各色奢侈品专柜看的宁清直发愣,穿着简单t恤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在这人人体面光鲜的四楼显得格格不入。
郝孟带着她置办了两身行头,习惯了普通衣服的宁清对这些舒适贴身的面料不太适应,尤其是从彬彬有礼的专柜营业员里吐出来的高昂价格更是让她心头一抖,再舒适的面料也变得有些刺身。
一套晚礼服,一套休闲穿行。
当不善打扮的女孩在老练的营业员手中略作搭配,当即从丑小鸭变成了商城内最耀眼的白天鹅,即使是这些见惯了各色佳丽的奢侈品专员依旧被惊得一呆,换上一套崭新黑色长裙的女孩略有局促,红脸望向郝孟,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带着她结账后又辗转了几个柜台。
郝孟不太懂首饰,以前手里有些闲钱,但终归算不上富贵家庭,所以也没带乔殷来过这种级别的场所,今日算是补上一个另类的遗憾,不喜招摇的宁清拗不过郝孟,在专柜店员的推荐下拿了一条款式简单的白金项链和素雅玛瑙绿手镯,郝孟自己则是挑了块现有的手表,当他们离开四楼的时候,消费已达四十余万。
在这顶流常来常往的地方,这个数目只能算中等,可在从小苦惯了的宁清眼中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她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直到离开商城上了车后仍旧怔怔的望着脚下的那一堆各色盒子和手提袋。
一套礼服七八万块,一条项链十几万。
这是宁清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小时候凭能力取得的奖学金也不过上千,从翻译社接的稿子,一月不休也堪堪近万,当这些钱还要补贴家用时愈发少的可怜。
这种奢侈生活,对宁清而言无疑是一场梦幻。
但对现在的郝孟而言,俗世的金钱更只是一个数字了,他知晓了更大的天地,凡俗世人追逐的权财巅峰也不过是井底蛙的观天。
郝孟将车停在了江边,夜晚的大江平静黝黑,江对面是万家灯火。
年轻人双手撑着栏杆眺望,突然对着失神的女孩笑道:“我以前和乔殷很喜欢来这里散步,每次看着江对面那一栋栋寸土寸金的高楼大厦,我都会想,一个男人究竟要付出多少才能站到这座城市的顶峰,拥有意义上的成功。”
郝孟微笑道:“宁清,我说过,我能给你幸福,至少在这俗世的意义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能做得到。”
女孩痴痴望着他。
两人沿着江边漫步,没有过多的言语,相伴而行,郝孟沉醉在昔日记忆中,宁清则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以及只有和郝孟在一起会才会有的心安。
有些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可他就是出现的那么及时。
如果那一天出现的不是郝孟,两人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静谧气氛,宁清拿出手机接起,柔声喊道:“妈,怎么了。”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阵男音的对话声,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这则通话,宁秀萍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宁清面色霎时间雪白,嘴唇颤抖。
手足无措的宁清仓惶望向郝孟,声音发颤,“是……马山!”
郝孟当即道:“走。”
两人朝着车子跑去,很快,路上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油门轰隆声,一辆凯迪拉克像是咆哮的野兽,在深夜的马路上飞驰。
心急如焚的宁清无比慌乱,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六神无主的她甚至都没注意外面的动静,如果她静下来就能发现,在这城市道路上,这辆凯迪拉克的码表已经上了180码,像是疾驰的死神,无数人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一抹黑线,同一道路上的车辆更是纷纷避让,生怕沾染。
疯子!
这不是高速!这是九曲八绕的城市道路啊!
这辆异常的车辆很快就被上报,然而还不等治安局行动,一则来自市政府的更高命令便抵达,一时之间,各方调配,大开绿灯,竟然沿途进行交通管制,以最大程度保证这辆凯迪拉克能够畅通无误
从这离城西的市委家属小区约莫四十分钟的路程,可在郝孟的驾驶下,八分钟后便抵达了终点,小区门口的栏杆早已抬起,负责看守的警卫全部站在一侧,以及陆续赶来的治安员们在车辆进入后便封锁了所有出入口。
“嗤……”
轮胎在地上磨出黑印,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橡胶燃烧味道。
宁清立马下车朝楼上跑去,郝孟跟在他身后,在上楼时他突然瞥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崭新的奔驰e300,微微皱眉,连带着脚步都放慢了一些。
宁秀萍他们住在三楼,房门没有关。
“妈!”
宁清冲进屋里。
屋里一众人望来。
“这……”看清状况的宁清呆在原地。
没有意料中的糟糕场面,宁秀萍和老教师拘束的坐在沙发上,马山在一旁的凳子上,身后站着个守卫,跪在地上的男人却是一张刻骨熟悉的可憎脸庞。
赵科!
赵科此刻跪在宁秀萍面前,在自己脸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的通红,悔恨道歉,当然,这有几分诚意就不知道了,主要是边上坐着个他怎么也不敢得罪的祖宗。
宁秀萍见到女儿来了,这才赶紧起身。
“妈,这是……”宁清一头雾水。
在电话里没有说话的宁秀萍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马公子刚才突然就带着赵科来了,然后让赵科给我们赔礼道歉,而且……”
宁秀萍略有犹豫,说道,“而且马公子还说,只要我们点点头,他就让赵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骚扰我们。”
宁清看着凳子上的男人缓缓站起身,冲他微笑点头。
再然后,从楼上缓步而上的青年出现在门口,马山神色顿时大变,立马大跨步往前,姿态极低,躬身道:“郝先生,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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