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平看着摊在他面前的白净的手掌,嘿嘿笑道:“你个丫头,等着,我去给你取来。”他背过身走到里屋,用气劲蒸干一身的冷汗,他从地板的夹缝中取出一个尘封了许久的木盒,抬首张望着一屋子的木簪,目光思索不知为何。
盏茶功夫后,张不平拿着红木盒子走出,盒子不算大,里边静卧着一根红木簪子,末端雕着一只火凤。陆昂微微一愣,这火凤的模样与公孙沁那日幻化出的火凤尤为相似。
赵半君看得有些痴神,惊异道:“张叔,你原先的奖品不是这个吧。当初我让爹爹想你讨要这火凤簪子,你都不肯给,怎么今日?”
张不平看着赵半君身侧的陆昂,困惑道:“这位是?我可从没见过你领着男子逛街。”
陆昂连忙自我介绍道:“张叔好,我叫陆昂,算是半君姑娘的朋友。”
赵半君瞧着陆昂拘谨的模样了,掩嘴而笑:“他可是全败宗良的少年英雄,圣上亲封的平武子爵。”
张不平连忙拘礼道:“恕老夫眼拙,见过子爵大人。”
陆昂连忙说道:“张叔客气了,这木簪一看就是宝贝,还得多谢你愿意将其赠给半君。”
赵半君将木簪递给陆昂,两颊泛红,声音如细雨绵绵:“你予我换上。”
陆昂将珠花簪子从赵半君的发鬓中取下,再换上木簪,深红的火凤似是比珠花更衬一身红裙。赵半君的眸子里映衬着昏黄的光线,光线里是一位英俊的白衣书生。
郎情情妾缠缠,张不平一把年纪可看不得这些,黑着脸赶人:“老头子要关门了,你们快些离开吧。”
随着陆昂和赵半君离去,木匠铺子再度归于宁静,黝黑的铺子和外边的灯火格格不入,张不平整理着自己的行囊,他打算走了。
木匠张不平将从此消失,而天狼张郃将重回西楚。
酒楼的第三层,从这里的窗子看去能瞧见不远处的剑楼。
诸葛冉治品着清茶,面前的桌案上一幅黑白面具,眼骨深邃,眉浓而不乱,修长的白发披肩,他淡淡道:“严复,你可知我为何把你召回?”
严复将黑色的面具取下,喝着小酒,脸上满不在乎的姿态:“先生是军师,想如何便如何,不是吗?”
诸葛冉治嘴角轻笑,淡淡道:“公孙沁是我的棋子,我留她有大用。”
严复抬眉看着诸葛冉治平静无波的脸,笑道:“反正火凤之身已破,她公孙沁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军师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和一个废人到底是谁重要?”
诸葛冉治放下杯子,淡淡道:“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的价值比公孙沁高,而是因为你也是我的棋子,我留你亦有大用。”
严复修长眼睫下的瞳孔微缩,手中的酒盏被他放回桌案上,他玩味的看着诸葛冉治平静无波的脸,掷声道:“诸葛冉治,你当知道,自古功高盖主之人可从未有过好下场。今日你可以是三军之师,明日亦可为阶下囚!”
诸葛冉治嘴角抹过笑意,说道:“大周一日不衰,西楚便一日离不开我。公子严复今日便是有万句怨言,可若有一天你登临帝位时,你便会知道我诸葛冉治的重要。”
严复喝着酒没在纠结这个话题,忽然想起了那个叫陆昂的人,他问道:“那陆昂在武城坏了你的事,用不用我帮你除掉他?”
诸葛冉治撇了他一眼,摇头道:“严复,不必试探我。楚氏商会本就是我的弃子,武城之事更是我亲手推动的。”他拿起酒壶,给严复满上了一杯,接着道:“陆昂的身上承载着青城山的半数武运和天运,可这些气运本不属于青城山。
徐登躺在相府的太师椅上品着茶,有点沾沾自喜。今晚来的人,有要杀雪津城的,也有要利用雪津城的,这些人高枕无忧惯了,殊不知,二十年来这处人间已经变了,迂腐的旧的东西也会逐渐淘汰,这个时代的声音自有归属,列如作为圣人府邸的雪津城,酒女的剑是百年来人间第一柄沾了血的。
况且,雪津城并非只有酒女,那股在塞北驰骋的圣人气息,恒而不衰,久而不散,楚先生的传承并未断绝,这人间,很难再寻一处势力,有两位敢战天上人的半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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