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婉的身影消失在酒楼后,徐元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的笑意不改,但其中却多了几分淡漠,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少年静静看着二楼,在他们说话这当口,那几个壮汉明显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动起了手,毫无顾忌。
面对这些整天刀口舔血的家伙,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哪里是对手,片刻间就有一人惨遭杀害,场面一度混乱。
看到这一幕,少年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随即沉声道:“张叔,李叔,劳烦二位叔叔去清清场吧,留个会说话的就行,虽说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不过……这里可是凉州,我天元帮的名声也不是谁想拿着使就拿着使的!”
若是熟悉徐元的人一定明白,现在的他已经发火了,或许在顾婉的眼中,徐元就是一个只会天天摆着那副呆呆笑脸的木讷少年,但唯有这些见识过徐元真正手段的人才明白,他的温和永远都是留给自己亲近的人的,对于敌人,他可从没有仁慈过。
这一点,从他八岁那年踏足天元帮的囚牢,经受过重重刺激以后,参与到审讯犯人的时候,这些人便已经明白了。
“是!”
此刻,徐元一声令下,身后的二人当即抱拳应到,同时走出了隔间。
这短短的功夫里,又有一名商人不幸被一拳打中了脑袋,当场毙命,血腥的场面令整个二楼的人都急忙躲走了,生怕多待一刻就会遭受无妄之灾一般。
看着这一幕,徐元眼中的神色波澜不惊,颇为平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带着些许茫然缓缓开口道:“刘爷爷,你说为什么总有人意欲取天元帮而代之呢,我们所图的也不是名利,不过是想生活的地方是个清明地界罢了,难道那些人他们不希望世道是这样的吗?名利就这么让人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吗?”
听着少年淡淡的声音,静静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老人轻轻一笑,目光慈祥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缓声道。
“少主,你要知道我们天元帮为了让凉州变成一处清明地界实行了无数强硬手段,我们用尽各种刑罚惩处那些违背我们规矩的人本就让很多牵扯其中的人不满了。再者,我们自己如此,却不准他们滥杀无辜、不准他们肆意抢夺,太多太多侵犯到了那些本就以此谋生的人的利益了。”
“他们这些人为的就是一个利字,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有没有受损,能不能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别人的利益,哪怕是别人的生死,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我们管的越多,我们惩治他人的手段越狠,对我们天元帮有意见的人自然也就越多。不过,少主也无需太过在意,这都是些不足为奇的事儿,林子大了,总归是什么鸟都有的!”
闻声,徐元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想明白了,片刻后,又换上了那副波澜不惊的微笑模样。
这时候,先前走出隔间的二人也相继走了回来,在他们身后还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正是先前叫嚣的最凶的那个为首壮汉。
只不过,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先前那般嚣张姿态,四肢尽皆被生生震断了,像死猪一样被拖进了隔间,哀嚎声传遍整个醉花楼,令所有人都忍不住朝着这边看来。
不过,每个隔间都被一层珠帘挡着,外人只能模糊的看到这一隔间中唯一坐着的是一名少年,其他的却是看不清了,当下皆不由自主地揣测起了徐元的身份。
而对于众人的目光,徐元果断选择了无视,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被拖回来的壮汉。
察觉到拖着自己的人停了下来,那壮汉强忍着疼痛,打量起了四周的情形,目光掠过众人,缓缓落在了在场那唯一落座的少年身上。
深呼了一口气,壮汉故作平静道:“你……你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谁允许你在这酒楼里闹事的?”徐元低下头,平静地注视着那看上去甚是凶狠的中年壮汉。
听着少年平淡的语气,那人盯着徐元端详了片刻,确认自己在凉州并不曾见过他后,便当他是替刚刚那几个商人打抱不平,仗着有些背景强逞出头的愣头青了。
想到这儿,壮汉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哼!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到了这凉州地界也不打听打听这里谁才是王,你的人杀了我兄弟,我本事不如你们,但是你别忘了,这是凉州,在凉州还没人敢欺负我们天元帮的人,任你是多厉害的高手,在这儿也得遵我们天元帮的令!”
看着壮汉脸上的倨傲,徐元撇了撇嘴,依旧是那副笑脸,但语气却冷了不少,“哦~那若照你所说,你在这醉花楼里随意杀人,我不但不能怪罪你,反倒应该对你客客气气的,是吗?”
听到少年那特意拉长的问句,壮汉没有急着回答,眉头一蹙,继续揣摸着徐元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这酒楼的管事?”
徐元不置可否,依旧淡淡道:“我说了,你不必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配,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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