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南墙根刨了一块小菜地,种了点小辣椒和应季蔬菜,菜地两旁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每年抄着竹竿打枣也是童年的乐趣之一。
一根晾衣绳连接着东墙和西墙,上面挂着手洗的衣物,款式很怀念。
“哎!”
银灰色短发的小老太太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切成丝的咸菜疙瘩,点了香油,正用筷子搅拌入味。
“回来啦!”姥姥笑的很慈祥。
马小龙眼泪差点下来。上辈子,姥姥走了十几年了,现在却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不能哭不能哭,男子汉怎么能哭。
吸口气,把露露放下:“姥姥,中午吃嘛呀?”
“吃面条。”姥姥微笑道:“柿(si)子鸡蛋卤,还有炸小鱼,庆祝我们家小龙上小学了。”
“还是姥姥好。”马小龙乐滋滋,西红柿鸡蛋的打卤面,打小的最爱。
“哥哥!”
一个小萝莉擦着头发从西屋跑出来,她穿着白色廉价连衣裙,廉价拖鞋,皮肤微黑,小脸蛋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上学好玩吗?”
马小凤,六岁,他那个未来一米六八的高妹。
(;′д`)ゞ心好塞。
“上学是为了学知识,不是为了玩。”马小龙摘下书包,挂在马小凤脖子上:“里面的书都要学,下午放学还有作业,累着呢!珍惜最后一年的快乐时光吧!明年你的苦日子就来了。”
“啊!?”马小凤脸色垮塌,很纠结(ー`′ー)。
姥姥笑骂:“又逗你妹妹,皮猴子似的,看你这狗啃的脸,快去洗洗,一会儿吃饭了。”
“嘿嘿,上学挺好玩的。”拍拍马小凤的萝卜头:“能学知识,还能认识很多新朋友,今天我就认识个特别俊(zun)的同桌。”
“噫~”马小凤不信:“能有我俊?”
“嗯……”马小龙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比你俊。”
“我不信!”马小凤不服气:“爸爸和妈妈厂子里的人都说没见过我这么俊的小孩。”
“人家就是客气客气,你还真信啊!”
一阵风吹过来,尘土飞扬,马小龙抬手挡着眼睛,道:“赶紧进屋,刚洗完头发,再脏了。”
马小凤嘟着嘴,蹙着眉头跟马小龙进屋。
刚进屋,马小龙拿着脸盆架上的洗脸盆去接水,今天风有点大,吹了一路,到家又被狗啃,脸都花了。
洗把脸,顺便把头发也洗洗,用的是没香味的肥皂,当地叫胰子,土黄色,特有年代感。
脸盆架是铁做的,刷了一层红漆,用的久了,有点掉漆。上面挂着两条毛巾,一条蓝黄条纹,一条粉色带花,蓝黄条纹是他的,粉色带花是马小凤的。
洗白白,没香香擦,毛巾擦着头发,往西屋卧室走,马小凤正趴床边翻看他的课本。
床是铁架床,铺着两块拼接的厚木板,2M×1.8M的双人床。从记事起,他和马小凤就睡这张床。爸妈和姥爷、姥姥都很疼他们,唯一的床给他们睡,自己睡炕。
东屋和中间的卧室都有炕,连着两间炕屋的屋子有左右两口灶台,冬天灶台一烧,一锅烧水,一锅做饭,特暖和。
他和马小凤的床上只能铺电褥子,经常睡的上火。还没法说,毕竟这年代能睡电褥子是件有面子的事儿。
来自时代局限性的长辈的爱。(??灬??)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马小凤扭头看他一眼,突然愣了下。
“咋了?”马小龙往床边一坐,盘腿翻书。
都是童年的回忆啊!
“哥哥,你洗完脸,好看多了。”马小凤盯着他的脸,眼神不定。
“我本来就好看。”马小龙咧嘴一笑,门牙少一颗。
“噫~”马小凤一脸嫌弃:“门牙都没有,一点也不好看。”
“你也好不哪去。”两人都是换牙期,马小凤牙齿也不齐,两人可以互相伤害。
“哼!”马小凤气鼓鼓,起身去窗台边的书桌上拿梳妆镜,成人头那么大,椭圆形,周围包了一圈红色塑料,底下有座,主要给马小凤臭美用,马小龙换牙的时候偶尔用用。
“自己看。”马小凤把镜子往马小龙脸前一照。
“看什m……”马小龙愣住了。
镜子里这粉雕玉琢、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玉面小郎君是谁?好像是我?我有这么好看?
上照下照,左照右照,咧嘴,少一颗门牙。
“……”
马小龙沉默三秒,脑瓜灯泡一亮:啊!15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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