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忽闪着大眼睛,盯着面色微红的老道,经书后面也就前几行是字,后面就是一些墨团,根本看不清。老道坐回椅子上,捻着胡须似在回忆。
“为师是大西州人,那里寺庙众多,佛教盛行,是和尚的天下,青龙寺也在哪里。我家也是世代务农,附近一个寺庙为了扩充僧田,硬是霸占了我家的田地。不仅没付钱,还打伤了我父母,这一切正好被云游路过师傅看见。师傅救下我们一家,痛揍了那些动手伤人的秃驴。”
老道说着,小五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那知道那些和尚没有丝毫悔改,更是四处串联,求到了青龙寺出面。小娃娃你应该知道佛道之争,这一争就是数千年。除了大西州在其它八州,佛家都被道家压的抬不起头。青龙寺作为佛教魁首,自然是不愿看到有道士在大西州走动,更何况师傅他老人家还揍了不少和尚。数千僧人连夜围剿我们,我父母就死在那天夜里。师傅也是动了真火,也让我第一次看到了上清剑法的厉害,我就趴在师傅背上。师傅他老人家一路烧了十几座寺庙,最后毁了青龙寺的山门,一剑劈断青龙佛塔。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什么佛门绝学,师傅都是一剑破之。最后青龙寺的主持方丈,被逼的跪下磕头认错,自此佛道之争也算是暂停了!”
“师傅也带着我回了中州,也就是大中神州,上清宗就在那里。我当时九岁,别说认字,我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是师傅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我,我愧对他老人家啊!”
老道说着,眼睛隐隐有些湿润,往事不堪回首。小五看着老道,心里嘀咕:师傅也有些不靠谱啊,师尊这么有本事,他居然没能好好跟着学。
“师傅,您就别难过了,您就我教点功夫吧!在这大江之上被这大风吹的,我在外面都站不稳脚!”
老道看着小五,摇头叹气道:“小子,你要先练气再练功,所有功法都是依气行之,这《上清太玄经》是上清宗的至宝,学会之后说一日千里有点过分,但是事半功倍还是绰绰有余!这卷轴是你师尊的注解,后面有行气图,照着慢慢学,你应当知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武学靠的是领悟和长期的积累,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老道刚才还是有些泪眼朦胧,现在却是一副高人风范。小五打开卷轴,认真研读起来,不管有没有武功绝学,师尊的字看着比师傅的舒服多了。注解写的非常详细,都是逐字逐句的释义,这卷轴如同一扇门打开了,小五沉浸与道学之中。史书说的是人文,道经讲的是天地人,广博的无边无际,小五慢慢傲游其中。
“为师去船头打坐修行,有不懂的先记着,等明天为师为你讲解,晚餐也不用担心,到时自有人送来!”
小五头也没抬起来,伸出白净的小手对着老道挥了挥,示意老道快走,别打扰他看书。老道顿时有种错觉,这挥手的动作是那么熟悉,如同当年的师傅一般。老道出了房门,轻轻关上,甩着脑袋,摇头晃脑了一番,太不真实了,自己居然让这小子赶出来了。
老道走向船头,盘腿坐下,心中思绪万千,迟迟无法进入静修之中。
在遥远的中州,上清宗的云雾峰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面色红润,皮肤光滑,身穿青衣道袍,白发随意挽了个发髻,用玉簪穿过,正在木桌上卜卦。
老道将几枚铜钱丢人龟甲中,轻轻摇晃几下将铜钱倒在桌上。卦象模糊不清,老道掐指一算,不由怒骂起来。
“他娘的,居然有人想断了老道的道统,把主意打到《上清太玄经》的精注解写上了,几个秃驴还有道门中人,真是大杂烩啊!难怪老道这几日心绪不宁!”
老道起身,从墙上取下两把长剑,抽出长剑缅怀了一番,换了一身常服,直接跃下千丈高的云雾峰。
临江城码头的客栈三楼,几位身披袈裟的和尚不时望着窗外,几名道士正窃窃私语。一名长须老僧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询问边上的几名道士
“几位道友,绝命道人是今天抵达临江城吗?这都过了午时了,怎么还不见黑蛟会的船只啊!”
“惠果大师莫要心急,我们的人一路盯着绝命道人,他们的船已经行了半个月,逆水行舟总归会慢一点,我师傅已经算了一卦,午时三刻准时抵达。到时候大师只管带人杀上去,我们只要《上清太玄经》的精注,别的一概不管,至于大师要的嗜血刀只管自取就行。”
一名身穿黑衣法袍的道人耐心说道,其实他的心里也十分焦急,上清宗的绝学即将到手,哪怕多等一刻钟,这都是一种无情的煎熬。他看向楼下,数十名高手都影藏在码头人群中,或是摆着地摊,或是装作挑夫,他的师傅更是成了一位带着斗笠,在江边垂钓的老叟。
青龙寺的和尚也有不少藏在附近,凡是带着帽子的,基本都是。
所有人都紧盯着临江码头,焦躁不安的望着江面。只见远处走来一个带着斗笠的蒙面人,慢慢走到码头边的垂钓老叟边上,手里还拎着一块大石头。
“师兄,这蒙面人是咱们的人吗?他走到师傅边上去了。”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师傅另有安排,有师傅在,师弟你就放心吧!咱们太清宗除了几位太上长老,师傅也算是宗门里前三的高手,这次一定抢了《上清太玄经》的精注,我们太清宗定能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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