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你这么做,不怕遭到攻讦?”
“声名建立起来很困难,但想要毁掉的话,可是很简单的。”
淮信王看向李青,眨眼问道。
他想当面看一看李青是什么态度。
而面对这个问题李青并没有避而不谈,只是摇头说道:“王爷就没必要试探我了,长青若是在意声名,当初就不会从先帝手中接下这份差事。”
“摄政、权臣,听起来风光,实则压力巨大,一步都不能踏错。”
“长青这么做只为大周利益而已。”
这句话说得坦荡,也问心无愧。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内心里的想法。
淮信王深深地看了李青一眼,似有赞许,也有复杂,神色莫名,叹道:
“若是在几年前,本王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需要靠卖诗词才能参加科举的少年郎,如今走到了这般地步。”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啊。”
淮信王可以说是真正见证了李青崛起的人,看着他从微末走到巅峰。
李青的心里也有些唏嘘,将手中茶水喝完后,他抬头把目光投向了淮信王。
“王爷今日邀请我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叙旧么?”
面对李青的问题,淮信王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他才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然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
李青看向这张叠起来的纸,挑眉道。
淮信王神色平静道:“这是本王调查先帝死因,所的出来的结果。”
“近三年以来,龙角马的饲养情况,还有饲养的人员、饲料变动,以及更多的线索,都在这上面了。”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淮信王的话,李青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然后直接伸手拿起了这张纸,展开后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李青的眉头便皱得越深。
眼中的震惊也一点点转变为怒火!
“当真是……胆大包天!”
李青看完以后,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这份淮信王调查出来的情报,所透露的信息堪称是无比惊人!
元符帝的死并非是意外,这点他是猜到了的,还让东厂和锦衣司都去调查。
但他没想到的是,背后之人竟然从三年前就开始谋划这场意外,布局之深简直让人震惊!
“此事是宋氏和孟氏、赵氏三大世家所为?还是另外有其他世家参与?”
李青压下心头怒火,沉声问道。
这上面的种种线索都将矛头指向宋、孟、赵三大世家,但直觉告诉李青,绝不止他们参与其中。
他们三大世家还没这么大胆子。
淮信王淡淡回答道:“肯定不止是他们三家,但其他的藏得太深,不好挖。”
“即便是有这些线索,想要直接以此对他们造成致命打击,还是不够。”
“三年谋划,人员调动太多了,短时间内很难掌握充分的证据,本王需要慢慢深挖下去。”
他们既然肯花费三年时间布局。
那肯定是做好了各种准备。
直接将这些证据拿出去然后说他们参与谋杀元符帝,只会打草惊蛇。
“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青直接了当地朝淮信王问道。
对方将他请过来,还把这件事摊开来说,肯定是有想让他帮忙的地方。
然而淮信王却摇头道:“不,此事本王有能力解决,更多的证据也会慢慢搜集到的,不需要你帮忙。”
“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提防一下那些世家,毕竟你得罪死了他们,现在也在他们的暗杀范围内了。”
“连皇帝都难以幸免,你虽然实力不弱,但也要小心谨慎些才行。”
李青郑重点头,谢过淮信王的好意。
他从没觉得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世家能够屹立千年,底蕴非凡。
能够通过三年的谋划杀死一位皇帝,未尝不能通过五年、十年、十几年的谋划,来杀死他。
不过他也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别的不说,宋氏、孟氏还有赵氏,现在已经在他要铲除的计划当中了。
“对了,陛下最近表现得如何?”
告诉了李青此事后,淮信王又问起了有关于祥符帝的情况。
而提到祥符帝,李青摇了摇头,回答道:“陛下沉迷玩乐,不喜学习,更不思进取,实在难以管教。”
“早年先帝对他太过放纵,才养成了现在的性格,我也在思索如何纠正。”
李青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淮信王笑了笑,说道:“那你可得抓紧了,你先看看这个吧。”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布帛。
李青心怀疑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随后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这是一份用鲜血写就的诏书。
还加盖上了天子印玺。
而其中的内容,是在控诉他如何如何欺压天子、如何如何以下犯上,威胁皇权,企图篡逆谋反。
然后号召各大藩王起兵勤王,事后则重重有赏,还会废除推恩令……
李青看完后,将这份诏书默默地放在了桌子上,沉默地坐着没有说话。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没有半点愤怒,因为祥符帝的作为太蠢了,蠢得让他根本生不起这个气。
如此天真地想用引其他藩王来盛京勤王也就罢了,居然还送到了淮信王这里?
淮信王看出了李青现在的李青,于是笑着安慰道:“陛下毕竟还小,身边难免会有谗臣蛊惑他。”
“李青你要好好教导陛下,即便不能让他如先帝那般英明,但也让他尽量做个守成之君吧。”
对于祥符帝,淮信王也不抱期待。
如此分不清形势、如此驽钝还怠惰,能指望他有多大的出息?
还好祥符帝的老师是李青,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换个其他人来教,淮信王真的不可能信任。
“明白了。”
李青将这份诏书收入怀里,随后说道:“其他藩王那里,还需要王爷您安抚沟通一下。”
“这是自然。”
淮信王点头应下。
随后李青也没有继续在此久留,喝完茶水后,便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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