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他来兴哼唱。
“华流才是顶流?”徐从念叨着这几句话,他叹息一声,“在我们那个年代,洋人,洋人的知识,才是你说的顶流。时代变了,真的变了。科举从八股变成策问,再到废除,学堂里的先生,洋先生比国文先生的薪酬高了许多许多。”
他浑浊的眼睛透露出回忆的神色。
重生的仙狐带他走进了学堂。
……
冬季,缺少菜蔬。
得益于兵勇的提醒,徐三儿在城西区贩卖柿子很快。两筐柿子总共卖出了一百多文钱。他来到孔庙街来找徐二愣子。
徐二愣子蹲守的两筐橙皮柿子,亦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剩下的,中午下课就能卖出。
父子俩,一合手中的钱,足足有二百多文钱。
“家里还有两缸柿子,再卖几次,就能凑够你的束脩了。”卖完柿子,徐三儿计较起了家中的柿子数量,大概还能再卖个七百文钱。
算上今日的,总算大约在一两银子。
不多,却也不少了。
至少能凑够两三个月的束脩,或者说学费。
静幽的弘文学堂,传来一阵阵钟响。摊贩们,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讲堂下课了,午休时间到了。一个个打起精神,吊着嗓子,迎接待会的生意。
仅余的半筐橙皮柿子,一刻钟倾售一空。
“一碗羊肉烩面。”
卖完柿子后,挑着两副扁担的徐三娃带着徐二愣子走到了卖羊肉烩面的摊铺处,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徐二愣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
羊肉烩面白净的汤底,指宽的面条,特殊的胡麻香味冲击着味蕾。徐二愣子喉头滚动,咽了一下口水,接过汤碗,大口吃了起来。
狼吞虎咽,一碗面条很快下肚。
“吃干净!”
见徐二愣子碗里还残余着一些白净面条,徐三娃脸色一板,大声的呵斥道。他的大声,惹起了周围食客的注意。食客多是学生,皱着眉头,似乎在反感他的粗俗。
徐二愣子打了个饱嗝,摇了摇头,不肯再吃。
“别浪费!你爹赚钱有多难,你心里知道!”
徐三儿怒视徐二愣子,他眼睛瞪的很大,很愤怒的样子,搁在桌下抠脚的手也高高的抬起,作势要打。
胡老爷走了出来,怒视徐三儿。
徐三儿软了,他不敢对胡老爷发脾气,因愤怒挺直的背梁塌了半寸,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他那作势要打的手转而向下,轻抚徐二愣子光洁的额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温柔而又带着泪光。
店家续了一碗汤。
续的这一碗汤,是免费的。
徐三儿咕噜咕噜的将一碗羊肉汤喝了干净,他长着厚厚黄舌苔的肥腻舌头伸到了瓷碗里,将面条、面屑、羊肉渣、料渣卷在口中,和马儿在马槽里吃料一模一样。舔舐的干净,光洁的就如十五的月亮。
喝完之后,他舒服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熟悉的烟袋锅子点燃,嘬着一口又一口的旱烟。烟气顺着他的络腮胡上扬,飘逸到了两耳后,直至消失。
两人一前一后,从城门出来。
扁担斜长。
日落的黄昏,拖着老长的斜影,直入城门洞中,照在了护城河清澈的河水中,栅栏的关闸亦烙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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